以及后面又用蒙語唱了句,牧民最常唱的,“麻陰陰天,拉豌豆雷,你男人打你哥疼你。”
這種爬山歌,底下大家都聽不懂,姜青禾又用方言唱了遍,可把宋大花逗得直樂,她也唱:“哥哥的肚子里心思兒多,實話哈說,心腹哈俺抓不住了。”
虎妮嘿嘿唱道:“只怪你的門道深,門道深著鉆不成。”
可叫四婆笑得差點喘不上來氣,幾個娃看著大人又是笑又是唱,也沒聽懂,一時只顧跟著樂。
當然正式開始學的時候,一個個笑得更是頭磕桌子,腳亂顫,念得稀奇古怪。
第46章 臘八粥
像南方十里不同音, 蒙語當然不同地區的音調發聲都不同。
姜青禾則按照平西草原牧民的腔調,她先教打招呼的詞,賽拜諾是蒙語里你好的意思。
虎妮昂起頭,她獵野豬都不怕, 還能怕讀個蒙語。她咳了咳, 信心滿滿地開口, “三~百~奴!”
姜青禾發誓,她絕對沒笑。但其他人笑得前仰后合,尤其二妞子最夸張,趴在地上笑得跟只鴨子似的,嘎嘎嘎, 屋頂的雪都被她震落了。
虎妮哼了聲,她一把拉起笑得露出牙花子的宋大花, “你有本事你來。”
“來就來, ”宋大花站起身, 理理自己的襖子, 又清了清嗓子, 她準備好,架勢也足了。
然后她撓了撓腦袋, “啥詞來著?”
全叫虎妮給鬧的, 她全給忘了。
姜青禾又說了遍, 宋大花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前方, 仿佛那里有蒙古人在跟她對視, 她大喊:“賽~拜~奴~”
明明是連起來念的,宋大花跟唱戲一樣。一時連姜青禾都憋不住了, 背過去肩膀一聳一聳,都快笑抽過去。
屋里笑聲此起彼伏, 學語言的就是會鬧出很多名堂,后面簡化到你好就只用說個“賽”。一個詞的話,小娃學得特別快。
尤其是蔓蔓,她簡直憋紅了臉,用盡全身力氣喊:“賽!”
“賽音,”二妞子鼓足勁回她,賽音是蒙古語“好”的意思。
之后幾天,幾個娃碰頭第一句話,小草說:“賽,蔓蔓。”
“賽賽賽,”蔓蔓回,可把人笑得夠嗆。
學到后面,每個人有了自己的蒙語名
字,虎妮的最直接,她自己也最喜歡,叫巴爾思,蒙語虎的意思。
四婆說不好,虎上加虎,到時候更瓜眉什眼。她還說了句,草包虛大漢,能吃不能干,可叫虎妮不樂意了。
宋大花要叫自己阿拉坦花,里頭帶個花,這名又叫金蓮花,沒有金銀首飾,名字里帶個金多好。
她甚至還想,要不要改名叫宋金花,被她男人攔住了,說自己名里帶個貴也沒有貴起來,金字壓不住,她這才作罷。
其他人起的名正常多了,比如小草是寶音都楞(福滿),二妞子叫額樂(鷹),她希望自己比鷹還厲害,虎子叫陶都(清澈)。
蔓蔓給起了叫朝寶的名字,寓意聰明伶俐。
這讓徐禎突然想起,那時給剛生下來的蔓蔓取名,生怕取不好,他和苗苗字典翻了一遍又一遍,才定下小名。
小名取自成語蔓蔓日茂,意思天長地久一天天茂盛。至于大名,又要好寫又好記,則取了姜十安,那時兩人給她寫了十個安字,諸如:平安、安康、安寧、安樂…
到現在徐禎都會自得,這個大名取得好,主要好在特別好寫阿。
至于姜青禾她沒取,徐禎是選擇困難,四婆很忌諱取名。
一個個有了蒙語名字后,學起蒙語那叫一個斗志昂揚,蒙語名字太難寫,他們要求學寫自己的名字。
是的,并不是學認字,像宋大花和虎妮,她們對于認字的興趣并沒有那么大,也許比起認字,她們更喜歡學算數。
比如怎么能快速數清有多少錢,知道這些數怎么寫。
當然她們不學,并不代表不壓著娃學,她們態度是只要學不傻,就往死里學。
姜青禾并沒有一定要求她們學識字,這個世界并沒有規定人只有認識字才完整,認字也好,不認字也好,不強求。
日子在幾個小孩時而高興,時而痛苦的學字中過去,一晃眼到了臘月。這期間又下了場雪,只不過半日停止,而姜青禾有時從后院喂完草,會瞟到佇立在不遠處孤零零的偏頂房子。
這座不大的屋子造好后,還沒有移灶造炕,期間李郎中來過一次,他說秋末山里路滑,苗阿婆扭了腰,雖說沒大礙。卻叫他家閨女嚇得夠嗆,搬到鎮里去住段日子,等開春再回來。
雪后姜青禾叫上徐禎,也去給苗阿婆的屋頂掃雪,兩人還手拉手,你牽著我,我扶著你走去麥地里看麥子。
麥地里的青苗全都蓋上一層雪被,路上也碰到有大爺來看麥子,說了句:“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
“今天晌午吃饅頭?”徐禎偏頭問她。
姜青禾拽著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