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賣蘑菇也陰差陽錯,到這次買賣皮子,她也沒覺得自己出了多大力。
但她這次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試著不靠別人,走出一條路來。
巴圖爾很認真地說:“你想去就去,額跟你一起去。”
“去吧去吧,”王盛也同意,被她那句能把爛皮子賣出去才是本事給擊中了。
確實啊,好皮子哪會賣不出去,只是價錢不理想罷了,但爛皮子能全給兜售出去,這夠他吹噓的了。
“今天太晚了,我還是先幫你賣皮子去,”姜青禾分析了下,現在去皮作局不行,到鎮上就晚了。
“哎呀現在還賣啥皮子喲,”王盛被她給急到了,“快說說你的打算。”
“那就先挑批皮子出來,要底板不能爛的,上頭毛爛的不管它,”姜青禾蹲下來挑皮子 。
都蘭終于忍不住問了,“這種皮子就能跟他們談?”
“大概,”姜青禾只知道能拿皮毛差而底板好的皮子制革,這點毛姨跟她有明確說過,鎮里熟皮坊的人會做,皮作局也有做這種的。
她更詳細的計劃,等會兒會再捋一捋。
大伙一想到要跟官衙打交道,都心慌亂跳,恨不得從這堆皮子里挑出花來。姜青禾不慌不忙,她甚至還能讓徐禎出去找一找宋大花,免得人到時候找他們找不到著急。
可人壓根不著急,徐禎找到她的時候,她正跟在人屁股后頭學呢,半點不急。
聽到姜青禾說今天不能替她看皮子了,宋大花也說:“那正好,俺再出去瞧瞧。”
至于留在這里過夜,一開始出門就說好了,皮貨集要辦五六日,沒辦法那么早走。
姜青禾又問王盛,“那你的皮子咋辦,真不現在賣了?”
王盛說:“賣誰不是賣,賣給皮作局,給你先搭個人情吧。”
“不保證能賣出去,”姜青禾可不打包票。
“那就拿回來賣唄,多大事。”
“敞亮。”
就這件事,一下午都在找皮貨集上的牧民打聽,知道一星半點的消息,姜青禾也都給記下來。
問他們要是皮作局收皮子,到時候是想賣給皮作局還是皮客,好些牧民說東西給的差不多就賣給皮作局。
哪怕皮作局這么多年也不曾庇佑過他們。
夜里大伙坐在帳篷里,那是商量又商量,恨不得字字斟酌過,有的也忍不住打退堂鼓。
都蘭滿臉擔憂地握著姜青禾的手,用蒙語說了好幾遍祝福語。
宋大花則說:“別孬,別慫,往前鉚勁,啥事辦不成。”
后頭她又道:“要不你帶上俺,人不同意,就擱那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面子里子全不要。”
逗得大伙哭笑不得,也沒那么緊張了。
姜青禾也笑,然后去翻翻毛姨曾經說過的,又去問皮梢子,反反復復問了好些。
夜里睡覺前感覺腦子里充斥著大量的信息,但睡得挺好的。
第二天霧氣濛濛,天光乍露時,馬騾子拉的車已經停在了皮作局門口。
皮作局連門都沒開,王盛和徐禎在車里打盹,他們三更天就趕著車出來了,怕到時候一細想,膽氣就沒了,但沒想到來得太早了。
姜青禾下車前又翻了翻自己要說的話,長呼口氣。走下來坐在車頭上,看著皮作局那扇大門,漆掉的掉,木板裂的裂,一副年久失修的樣子。
等了又等,里頭才有個帶頂皮帽的老頭出來開門,他推開門打了個哈欠,問道:“你們做啥?”
姜青禾說:“叔,大使在不?”
她順手遞出包煙葉,從王盛身上薅的。
老頭打開紙包一瞧,頓時變了臉色,將煙葉揣進兜里,笑著說:“在里頭呢,俺帶你們去。”
王盛預想當中幾個衙役叫他們趕緊滾的畫面并沒有發生,甚至他們被請到堂屋里,還喝上了磚茶。
這叫他覺得不可思議,只捧著茶,并不敢喝,就算看屋里那些擺設都是用余光瞟的,屁股死死黏在凳子上,生怕到時候被趕出去。
姜青禾也緊張,但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隨后屋門外傳來腳步聲,來的是個四五十穿皮襖的中年男人,他一進屋就笑了。
“剛聽門房說有人找,俺尋思是哪位皮商,沒想到啊沒想啊,你們可真的是俺們皮作局的稀客呀。”
大使笑容和藹,他在任這么多年,平民百姓主動找上門來的少之又少,來來往往的也大多是皮匠和皮客。
更別提主動上門要找他做生意的,他一聽就覺得,挺有膽識的,值得一見。
這一笑頓時讓大家松了口氣。
“聽說你們找俺談皮子生意阿,說來聽聽嘛,”大使呷了口茶,瞟了眼對面衣著普通,容貌也一般的三人,面上并沒有表露出任何輕視。
王盛壓根不敢開口,姜青禾沒露怯,她帶了愁說:“大使不瞞您說,俺們也是沒法子了。”
“咋就沒法子了?”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