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沒那么難。
拔了半天的芨芨草,大娘給她們上了大半天的課,說得兩人恨不得立馬跑回去試試。
栽掃帚簡單的,等芨芨草曬干后,雜葉都給去除了,本來要用木頭棍做掃帚栽子的,太麻煩了,姜青禾直接用稻草桿捆扎起來,再取出一截細麻繩將芨芨草捆扎起來,使勁磕尾部,讓芨芨草對齊。
笤帚沒扎,來不及扎,光是做好一樣都夠費勁的,倒是她們按這個法子試了幾遍,扎出來還挺像個樣子的。
扎好的掃帚一把把倒立靠在墻上擺放,等著再編些筐到時候拿過去一起賣。
這期間,姜青禾還有功夫搓麻繩,和搓草繩,砸爛曬干后的芨芨草,但是要砸得連帶纖維,不能砸斷,浸水泡上會兒。
等芨芨草水潤后,上手分成兩股,搓成單股的,她一般會把單股再湊兩根,擰成三股繩更牢固點。
編完后的第二天,幾個娃都沒帶,讓四婆幫忙看會兒,把草編的東西挨個擺好,各家跟各家的區分開。
拉到鎮上去賣,賣也是分開到遠點賣的,不搶占對方的生意。
徐禎先把瓶子送到鎮上的煙行,對了賬,取了兩個月的錢。因為下一個月,入冬后得下大雪,到時候河流上凍,道路難走,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來趟鎮里。
煙行挨個檢查了個遍,伙計才說:“春山灣那頭的,你們土長上回說要來拉煙葉,給灣里攬了個撕筋的活。”
伙計又側身看了眼他的車,搖搖頭,“你去支會聲,明天過來拿,多來幾輛車。”
徐禎說好,他把一粒碎銀子上戥子稱了,指給徐禎看,“一兩二錢啊,沒錯就畫押。”
徐禎伸頭去看,也看不懂,又怕到時候自己虧了,他現在能厚著臉皮問,“能給旁人看看嗎?”
“對面有家典當鋪,俺可以跟你一起去問問,”伙計說,畢竟這可是一兩二錢的銀子。
問完了,確定沒一點錯漏后,徐禎才揣著銀子,鎮定自若地架著車回到攤子里,姜青禾正給一個老頭找完錢。
“苗苗,你摸摸,”徐禎抓著她的手往他懷里塞。
姜青禾抽回手,瞪他,“大白天的。”
徐禎頓時臉紅,他低聲說:“你想啥呢,讓你摸摸銀子,一兩二錢。”
他小心拿出放在布袋子里的銀子,被他捂得有點溫熱了,塞進姜青禾的手里。
那種沉甸甸的重量,硬邦邦的觸感,姜青禾好激動,她悄悄看了眼,不是雪白的,偏灰偏黑,但這可是一兩銀子。
她的手心都有點濡濕了,心怦怦跳,又塞給徐禎讓他趕緊收起來,財不外露阿。
“真銀子?”姜青禾悄悄問,忍不住嘴角翹起。
徐禎使勁點頭,用口型回她,保真。
其實兩人這幾個月一起攢錢,徐禎除了做瓶子,有時候還給人出去修補東西,賺幾個麻錢。而姜青禾給灣里記賬,搓麻繩,編筐子,包括給灣里人幫點忙,各種雜事,一個錢兩個錢地攢。
各自的手都完全不能看了,全是裂口,出水泡后挑開結的痂,骨節也漸漸粗大。但兩人都沒有那么在意了,勞動人民的手沒有好看的。
值得一提的是,幾個月下來,兩個人攢的錢,終于突破了兩千個麻錢!
從小陶罐換成了大陶甕,每次扔錢進去,姜青禾都會享受一把丁零當啷的聲音。
可還是不如銀子來得更驚喜。
“買點東西慶祝一下吧。”
“吃點好的慶祝下?”
兩人異口同聲,又各自笑了。
努力和勤奮不會被辜負,往前走的每一步都算數。
第34章 暖鍋
最后幾把掃帚也折價搭了出去, 姜青禾揣著錢,徐禎背上筐在大市晃悠。
攤上有今早新殺的蕨麻豬,半扇半扇掛在肉架上,鮮紅色澤。豬屠家摸著擱在肉墩子上的宰刀, “這都是趕豬客從外運來的生豬, 肉呱呱好, 下回雪道不能走了,就沒這么肥實的肉嘞。”
“來半扇,做熏肉吃,”徐禎說得小聲,跟姜青禾打商量。
姜青禾盤算了今兒帶的錢, 還從甕里摸了三吊麻錢,加上剛賺的百個錢。她狠狠心開口, “來半扇, 要最邊上的。”
“得嘞, ”豬屠家勾起半扇肉, 一稱兩百來個錢。
姜青禾跟他還價, 豬屠家說:“那再搭你一堆肚腸好了,別覺著臭, 洗洗炒一盤噴香。”
可能覺得寒磣了點, 又加了塊豬肝。姜青禾也不好意思再還價, 讓豬屠家順著肉紋理剁碎, 骨頭剁小點。
剁好的肉裝進木桶里, 徐禎牽著馬騾子緩緩走在人群里,姜青禾則盯上了角落賣醬菜的。
“來點不, ”小販帶著頂羊皮氈帽,掀起蓋子一個個介紹, “又甜又脆的糖蒜,自家種的綠蘿卜腌的蘿卜干,跟白的那種嘗起來不是一個味。”
他夾起一條烏黑的黃瓜,“醬黃瓜,就著撒飯、馇馇吃,保你吃了一頓還想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