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泡子會生病,玩土太埋汰,上山有危險,撿麥粒子會扎到。
她站在那里也沒說啥,徐禎牽她的手,“本來上學也是去玩,到這老給她關在家里。”
“反正衣服鞋子我保準給她刷的干干凈凈。”
姜青禾反思過后,她說:“玩吧,帶了衣服鞋子的。”
徐禎趁虎妮往兩個娃那邊,親了她一口,他喊:“苗苗。”
然后就不說話,看著娃蹦噠,姜青禾也抱臂看著,誰小時候沒穿過雨鞋,經過路邊積水的洼子,踩上過幾腳呢。
虎妮就不懂了,她的娃咋就跟她不是一個脾性呢,小草不敢踩,虎妮把娃拎起來,放到另一邊水泡子里,她說:“踩,娘哪回罵過你,娃就得黑臟點才好曉得不。”
小草試探性地踩了下,蔓蔓換了水泡子踩,她喊:“得蹦,小草姐姐,你蹦阿,我們比比誰高。”
小草也蹦,她跳不起來,就濺了一腿的泥水,臉上也糊了點,但她突然覺得好好玩。
兩個娃也不瞎跑,就在很淺的水泡子里頭蹦跶,草原上還有很多深水泡子,有的能淹死馬。
姜青禾還是沒讓娃玩太久,估摸著就讓她們回來,蔓蔓捂著屁股扭扭捏捏。
“又不打你,自己把鞋子脫了,曬會兒。”
姜青禾覺得玩該玩,水泡子里的水又不干凈,而且泡水久了腳會發皺發白。
蔓蔓坐在倒伏的草上,脫掉濕噠噠的鞋子,仰頭笑,露出兩邊的酒窩,“娘,你呱呱好。”
姜青禾給她擦了把泥水,又給小草脫鞋,問她,“你是癩呱子嗎?”
“不阿,我是呱啦雞,嘰嘰嘰,”蔓蔓撅著嘴叫,她把光著的腳踩在柔軟的草葉。
“管你啥,別給我跑了,跟小草好好待著,”姜青禾還得去扒拉草,給兩娃一人一塊奶疙瘩。
也沒給穿鞋就拿著簍子走了。
留下蔓蔓跟小草光著腳丫躺在草地上,偶爾有小蟲子跳到腳背上,就抬一抬腳,風吹得好舒服。
而姜青禾跟著虎妮一邊割草,一邊拾糞,而忙忙碌碌把簍子裝滿,坐在草地上休息時,一抬頭朝霞滿天,日出的金光從春山后緩緩升起。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草原的日出。
晚燒平蕪外,朝陽疊浪來。
沒有人出聲,大家靜靜欣賞了草原的朝霞、日出、蟲鳴以及蔥綠泛起草浪的平原。
然后虎妮說:“再往里頭走,俺在草洼子還有個識得的人。”
大家又爬上了大轱轆車,沿著蒙人開辟出來的碎石路,越過滿眼的綠色,停在一座白色氈頂的蒙古包前。
車趕到時,都蘭正在給羊擠奶,一擠一捏羊奶落到奶桶里,她哼著歌,聽見聲音站起身。
麻花辮垂在胸前,她穿著一身草綠的寬大蒙古袍,頭上裹著藍色帕子,皮膚不黑,眼神有草原養出來的明亮。
她跑向虎妮,用濃厚的塞北方言說:“妮,你咋來了呢。”
姜青禾覺得塞北方言有點毀顏值。
虎妮跟她手舞足蹈嘰里呱啦一通,然后都蘭說:“來,都進來,額給你們茶喝。”
大伙推拒不了,都蘭太熱情。
都蘭還有個妹妹,但很怕生,一見很多人進來就躲到外邊去了。
虎妮說:“娃怯生,俺們坐會就走。”
都蘭已經在小桌上,擺出一盤黃澄澄的酥油,一小碗蓬松的炒米,松散的糖塊,鹽巴罐子,還有一塊被掰了點的青磚茶塊。
“晚點我去找她,”都蘭有點憂心,又笑了笑,點起鐵皮爐子,她說:“還好有鮮奶。”
不然連熬碗蘇臺茄都不成。
咸奶茶得要先用青磚茶末子加水熬,都蘭把茶葉撈出來,再加點鮮奶和一小撮鹽巴,熬成微黃的咸奶茶。
都蘭怕大伙喝不慣,又挨個給每人碗里加了一點酥油和炒米。蔓蔓和小草她沒做咸奶茶,就是煮了點鮮奶加糖,她妹妹也不愛喝咸奶茶。
遞茶的時候,姜青禾欠身雙手拿過奶茶,都蘭看了她一眼,就笑起來。
姜青禾喝過咸奶茶,剛入口被咸味沖的受不了,喝慣甜口的會得有點怪,但等舌尖習慣,慢慢能品到醇香的茶和奶碰撞的味道。
覺得淡淡的咸味,新鮮的奶,磚茶的醇,泡開的炒米和融化開的酥油,咸香口的很好品。
不過徐禎覺得,甜口的能接受,咸口的有點怪,也勉強能接受。
都蘭嘗了口,她說:“要是有烏日莫就好了。”
姜青禾就想,加點奶皮子確實更好喝。
第15章 蕎面攪團
都蘭的蒙古包并不大,包架就小,四周的圍氈也補過很多次。到處有雜色的補丁,但氈布和烏尼椽木桿都很干凈,沒有煙熏火燎的痕跡。
只有姐妹倆生活的氈包,擺放著零散的小物件,兩個人細瘦不妨礙走動。再加幾個人就顯得很窄,怕一伸胳膊就碰掉什么。
喝完咸奶茶徐禎先出門,他再去割點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