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趕來的西警吹著哨子,救護(hù)車一輛接一輛,就連軍方的車都趕來了,幫忙一起收拾現(xiàn)場。
“我妹妹呢?”西元揪住失魂落魄的張庭威。
張庭威茫然無措地?fù)u搖頭。
西元的拳頭終于砸了過去,張庭威踉蹌了幾步,卻全然不顧,目光仍在地上的尸體和四周搜尋,嘶啞地喚著:“曉棠,曉棠——”
“顧曉棠!”西元聲嘶力竭,出離了憤怒。
“哥!”
一個(gè)倒在地上的垃圾桶,蓋子被踹開,曉棠和另一個(gè)女生滿身腌臜地從里邊爬出來,驚恐地看了看,終于看到了西元和張庭威,淚水沖出來:“哥,庭威,我們在這呢。”
西元晃了晃身,一推張庭威:“我把她交給你了,快帶她們走。”
唐琛,唐琛——
凌亂的場景拼湊不出一個(gè)完整的畫面,也看不到那個(gè)人的身影,到處是血和哭聲,西元看到阿山也在哭,阿山為什么哭?像個(gè)被人拋棄的孩子,西元奔過去的腳步戛然而止,一個(gè)人躺在阿山的懷里,那是愛說愛笑的小阿香,此時(shí)此刻安靜的叫人心慌,她的胸前都是血,也染紅了阿山,那只垂在草坪上的手里,還握著一個(gè)粉紅色的蝴蝶結(jié)……
唐琛,唐琛呢——
西元大叫著,奔跑著,焦灼著,茫然著,忽然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絆倒了,狠狠地摔在了草坪上……
第104章 你越兇我就越喜歡
夜風(fēng)凄凄,白燭垂淚。
半山公館里一片肅寂,只有吳媽的抽泣斷斷續(xù)續(xù),她在為阿香梳頭,最后一次。
阿山?jīng)]有哭,已經(jīng)沒有眼淚了,只剩下發(fā)呆和癡望,替哥哥阿江系好最后一粒紐扣,便又呆呆地望向阿香。
西元也沒有哭,默默地坐在這兩具尸體前,好像定了格,身上多處裹著紗布,但是他卻感覺不到一點(diǎn)痛,它們仿佛根本不存在。
一個(gè)弟兄走到他面前,輕聲道:“西爺,受難的弟兄都停在了鴻聯(lián)社,就等……”五尺的漢子哽咽了一下。
西元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阿江和阿香,緩緩接道:“就等唐先生回來……才好下葬。”
“是。”
“去吧,唐先生會(huì)回來的。”
阿山忽然起身往外走,西元叫住了他:“阿山,干什么!”
“找先生去!”
“回來,守好你哥和阿香。”
“顧西元,現(xiàn)在先生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們不能坐在這里干等。”
其余的幾個(gè)弟兄也隨聲附和:“是啊,小西爺,讓我們出去找吧,先生恐怕命在旦夕。”
西元站起身,環(huán)視著他們每一個(gè)人:“他不會(huì)死,帶走唐先生的人一定另有目的,你們盲目的去找,只會(huì)讓他更危險(xiǎn)。”
“西爺——”
西元一聲大喝:“唐先生不在,這里我說了算。”
公館里頓時(shí)鴉雀無聲。
一把匕首凌空飛來,咄的一聲釘入公館的門柱上。
所有人立即掏槍沖到院子里,夜風(fēng)襲來,除了幾聲低沉的犬吠,再也聽不到任何動(dòng)靜,追出去的弟兄很快回來報(bào)告:“跑了,什么都沒瞅見。”
西元收起槍,走到門柱前,這是唐琛隨身攜帶的那把匕首,刀尖帶血戳著一張紙,所有人都緊緊地盯著他。
拔下匕首展開紙,西元沉眉看完,聲音穩(wěn)如磐石:“先生沒死,今夜就能歸來。”
一陣躁動(dòng),看西元的神情沒人敢上前問一聲紙上寫了什么,匕首是唐先生的,也許已經(jīng)脫了險(xiǎn),游園會(huì)出了事,唐先生作為地方長官和主辦人也難逃其責(zé),不知道他這次葫蘆里又埋了什么藥,上次詐死,這次又失蹤,小西爺不說,他們也不好再多問,只要唐先生能安全無恙地回來就好。
收起匕首和那張紙,西元回到阿香身旁,吳媽已經(jīng)將她長長的辮子梳好,用一根紅頭繩在末梢挽了個(gè)如意扣,還為她面上施了層薄粉,阿香看起來就像睡熟了,只是臉色沒有往日那般紅潤明艷。
西元從吳媽手中接過蝴蝶結(jié),上面幾滴干涸的血點(diǎn),西元用力擦了擦,只是枉然,他將它小心翼翼地別在阿香的髻邊,粉色的蝴蝶似要振翅而飛,使她姣好的面容多了幾分生氣。
做完這一切,西元直起身,大踏步地向門外走去。
阿山一把拽住了他:“先生在哪?告訴我,紙上寫了什么?”
西元甩開他的手:“我去接他回來。”
“帶我一起。”
西元沒有再回頭,挺拔的身形漸漸消失在濃陰掩映的夜色中。
昏暗的臥房里只燃著一盞罩紗燈,方耀將燈擎在手中,輕輕摘去對面人蒙眼的布條,貼近那張俊美的臉,一寸一寸,細(xì)細(xì)觀賞,眼里跳動(dòng)著奇異妖冶的光。
終于,伸出一只手來,撥開對面那人額上的碎發(fā),指尖順著他高寬的額頭緩緩滑行,濃黑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最后停在潤薄的唇上,方耀笑了,輕輕嗅著唇上的味道。
臉上的癢觸動(dòng)了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