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玩這套把戲究竟是為了什么?”西元的聲音輕得像外面飄落的雪:“為了許瀾清?”
濃眉微微一蹙,唐琛凌厲的目光打在西元的臉上,緩緩道:“不許你再提這個名字。”
西元垂下了頭,努力呼吸了幾口,重又抬起頭來,眼里閃著光,聲音溫潤也透著卑微:“唐琛,我可以不做什么司機(jī),也不要你的薪水,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做什么都沒關(guān)系……”
唐琛的眉峰不易覺察地聳動了一下,又剎那間消失,突然扳住西元的頭,慢慢地靠近,絕色的面孔每一寸都冒著迫人的寒意,雙唇幾乎貼在西元白潤柔軟的耳廓上:“西元,有些事我沒告訴過你,或許你也曾捕風(fēng)捉影過,你當(dāng)我唐琛什么人,的癡情漢?別他媽天真了,我有過很多情人,也跟他們瘋狂過,個個都比你厲害,對著你,我都應(yīng)、不、起、來?!?
最后幾個字,一字一頓,帶著唐琛特有的邪惡與放浪,猶如一把匕首剜入人心,攪了個天翻地覆。
丟開西元,唐琛面無表情地整了整微亂的衣領(lǐng),沉聲低喝:“別叫我再看見你,滾回你的西藩去?!?
唐琛大踏步地走了,西元僵直地戳立在異常靜寂的公館里,不知過去了多久,嘴里一絲血腥味,西元下意識地摸了摸,唇上的血沾到指尖,一抹朱砂紅,咬破的嘴唇也絲毫感覺不到痛。
飛舞的大雪銀花墜子似地?fù)湎虼蟮?,風(fēng)卻無力,任憑雪塊簌簌直落,迅速鋪滿整個世界,白的耀目眩暈。
西元深一腳淺一腳踩在蜿蜒崎嶇的山路上,無知無覺,像個會行走的雪人,開始還能看見唐琛的車留下的兩道轍印,慢慢的就被雪覆蓋住了,唐琛,連條車痕都不肯給他留。
西元覺得什么都沒留下也挺好的,亦如眼前的這個世界,白茫茫的,纖塵不染,透著干凈,將一切好的壞的都掩埋起來,可是為什么越是素白,越能看清他的臉呢?躍然紙上般,每一筆都熟練地勾勒,很快,這個世界就被畫滿了,全是唐琛的臉,西元第一次痛恨自己為什么天生就有一顆繪畫的心,一眼銘記的本事,想要撕碎這張畫,可卻失敗了,他能撕碎一張紙,可卻無法撕碎整個世界,一瞬間,西元忽然想到了死,甚至想到了唐琛會不會也給他舉辦一場風(fēng)風(fēng)光光的葬禮,會不會在漆黑的夜晚,坐在他的沙發(fā)上,抽著雪茄,聽著悲傷的曲子,為一個叫顧西元的小子黯然落淚,想到這里,西元不由自主地又笑了,冰涼的雪花撲打著綻裂的唇,絲絲涼涼的,還有點(diǎn)甜。
從半山公館到唐人街,西元走完了整條山路,也好像走完了整個人生,迷迷糊糊地望過去,滿眼的花紅柳綠,耳邊盡是咚咚鏘鏘的吵鬧,一條龍盤旋地飛過去了,幾只獅子又跳了過來,人們紛紛亂,亂紛紛,避開這個不知怎么闖進(jìn)隊(duì)伍里的雪人,大年初一,唐人街正在舉行游行表演,舞龍舞獅踩高蹺,敲鑼打鼓一派喜氣洋洋。
“oh y god!顧西元!”
這聲音十分耳熟,西元卻無法停下腳步,繼續(xù)莽莽撞撞地往前走。
“哥哥!”又一聲焦灼而嬌嫩的呼喚。
不知擋了誰的道,西元被狠狠地撞了下,倒在了游行隊(duì)伍里,終于松了口氣,眼睛很累,也很疼,閉上眼的時候,就看到兩張突然闖進(jìn)來的面孔。
西元緩緩地問:“曉棠、庭威?你們怎么來了?”
整個世界終于漆黑一片,再也不刺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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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虐真甜
第66章 剪不斷
西元是被張庭威背回張家藥鋪的,進(jìn)門的時候,張大夫正好在花廳里逗鸚鵡,見狀忙問這是怎么了?
張庭威含糊地應(yīng)道:“沒啥,來拜年。”
張大夫笑道:“人家都是磕頭拜年,這小子趴背上拜啊?!?
張庭威丟來一句話:“哎呀爸,快去叫爺爺,西元摔著了?!?
張大夫有點(diǎn)不樂意了,雖說人人都知道張家老號論醫(yī)術(shù)老爺子無人能敵,但好賴自己也是大夫啊,忙不迭地跟進(jìn)內(nèi)堂:“叫什么爺爺,爸爸不是在這呢嘛?!?
把過脈,張大夫很快開了方子,派人去前面抓藥,又叫庭威趕緊給西元把濕衣服換下來,捂上厚棉被,床前籠上火,一番折騰。
一旁的曉棠插不上手,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張大夫倒笑了:“不用擔(dān)心,你哥哥沒摔著,就是受了些寒氣,暖一暖就沒事了?!?
“誰說的!”一聲質(zhì)問透著威嚴(yán),張爺爺拿著兒子剛開的藥方走進(jìn)屋,坐在床邊重新給西元搭了脈,皺了皺眉:“他之前已經(jīng)受過大寒,藥也不堅(jiān)持吃,元?dú)飧緵]回復(fù),這次急痛迷心,神志恍惚,你這方子還得再添幾味藥?!?
張大夫恭恭敬敬道:“是了爹?!?
曉棠一臉的焦慮:“張爺爺,什么急痛迷心啊,我哥到底要不要緊?”
張爺爺捋著胡子微微搖頭:“等他醒了自會知曉。”
天擦黑的時候,雪也停了,曉棠不肯走,卻也不能留,正自犯愁,張庭威柔聲哄她還是先回家去,免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