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默默了一會,張庭威才又問:“唐琛剛當上總社長,一定忙死了,你怎么還有工夫到處閑逛?”
“過節沒回家,放我回去看看。”
“他對你倒是很好,那你怎么沒回去?”
“家里不知道我沒上船。”
“哦……”張庭威將剝好的橘子遞過來,西元接了,漫不經心掰下一瓣塞進嘴里,酸了牙,張庭威笑著說再換一個,西元搖頭,繼續吃酸橘子,倒真是提神醒腦。
張庭威瞄了他一眼,悄聲問:“你說,鄭明遠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西元冷眼回瞄:“你指誰?”
“明知故問。”
“庭威,你還真是什么都好奇,放在藥鋪里委屈了。”
張庭威訕訕地笑道:“得了吧,這不是見著你高興嗎,天天把我關在家里背藥書,煩都煩死了。”
西元又問:“上次托你打聽的事,怎么樣了?”
張庭威撇嘴:“還說呢,一提唐琛,我爺爺就跟我瞪眼睛,說在家里誰也不許提唐琛的名字,叫我不要多管閑事。”
西元默不作聲。
“少爺,你的電話。”小丫頭一聲喊,張庭威起身走到客廳一隅去接,只喂了一聲,聲音頓時小下去,歪頭瞥了眼躺在藤椅上吃橘子的西元,又將身體稍稍背轉,繼續講電話。
“嗯,知道,嗯,你盡管放心,好,我請你,最新上映,現在票難買,買到了通知你。”
嘰咕了幾句,撂下電話,一轉身,嚇了一跳,卻見西元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換了個姿勢,嘴里叼著橘子,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
“干嘛這么看著我?”張庭威先聲奪人。
西元沉著臉:“老實交代,別叫我費事。”
“交,交代個屁,朋友托我買電影票而已。”
“心虛啊?”
“心虛?我看你是腎虛吧,要不要叫我爺爺給你抓幾副藥?”
“不心虛你臉紅什么?”
“我是天天吃藥膳吃的,我家就我這么一根獨苗,當然希望我身強體健。”
“所以你精力過于的旺盛,說吧,誰家的?”
張庭威的臉更紅了,眨巴著大眼睛:“什么誰家的?”
西元噗嗤笑了:“誰家女孩這么不開眼,看上你了?”
張庭威終于緩過勁來,也笑了:“你怎么看出來的?”
“瞧你剛才說話時賤兮兮的樣子,八成還沒追到人家吧?”
張庭威笑的很靦腆,也不反駁:“所以沒好意思在你這里張揚,總要等有了些眉目再說。”
西元打趣他:“想不到你也有面皮薄的時候,真叫人擔心。”
“有什么好擔心的,成就成,不成就不成,隨緣。”張庭威忽然之間豁達起來。
西元笑的更盛了:“誰擔心你了,我是擔心那個女孩子,遇人不淑啊。”
張庭威抓起桌上的橘子皮丟過去,西元抓住了又打回去,兩人鬧將起來,張庭威嘴巴不饒人:“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跟著唐琛以為就了不起了?告訴你,升的越高跌的越狠。”
西元忽然住了手,張庭威最后一塊橘子皮不偏不倚打在西元的臉上。
“誒呦,沒事吧?”張庭威有點慌,西元的臉這次真的沉下來。
西元恍然一笑:“沒什么。”
張庭威抓著他胳膊,鄭重其事地說:“我得勸你一句,我聽少祖說,他爹的死好像跟什么洋粟有關,現在鴻聯社好多人都盯著,要真是這么回事,你可千萬要小心,跟著唐琛混可不是鬧著玩的,他手里要真有這玩意,就是個馬蜂窩,你啊,干脆還是去歐洲躲幾天算了。”
西元斜睨著他:“你果然消息靈通啊。”
張庭威彎腰去撿地上的橘子皮:“少祖為了這個都沒了爹,紙還能包得住火嗎?唐琛再有本事,總要有個地方藏這些吧?青龍堂的地盤都在碼頭一帶,估計那些地方天天都有人盯著,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肯定也有不少人盯著你,真的要小心啊西元。”
西元蹙了蹙眉,抬腳往外走。
“干什么去?”
“走了。”
“說好了在這用飯的。”
“已經飽了。”
“西元,西元……”
不顧張庭威的挽留,西元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張家大院。
回到唐人街,想著唐琛的吉利糖所剩不多了,便往糖果店的方向溜達著,不多時,放慢了腳步,余光向后瞟了幾下,身后跟著的人也放慢了腳步。
西元蹲下來,撣了撣鞋上的灰,借著旁邊店鋪的玻璃櫥窗,看到一個半大的孩子,背著報箱,離的不遠不近,眼睛卻沒離開過自己。
西元站起身,向一條偏僻的巷子走去,剛拐過彎,那孩子也跟了過來,膽子還挺大,湊上前,手里拿著一份報紙:“先生,看報嗎?今天的最新消息。”
已經下午三四點鐘了,西元笑了下,掏出一枚硬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