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華人歷來都是禮儀之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天是我岳翁出殯之日,我們在為他舉行最神圣的儀式,不僅是鴻聯社的大事,更是整個唐人街的大事,我相信不管是西方人還是東方人,都會尊逝者為大,不該在這個時候打斷我們,你的新聞可以自由,但你的行徑不僅冒犯了我們的尊嚴,還傷害了我們的感情,這不是自由,而是一種真正的野蠻。”
啪——手中的影帶一撅兩半,唐琛將它丟給了目瞪口呆的攝影師,清冷地瞥了眼張著嘴巴的女記者,一揮手,樂隊再度奏樂,送葬隊伍繼續緩緩前行,唐琛依然沉靜冷峻,沒有任何表情,扶著幾欲崩潰的白茹玉,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在簌簌而響的龍頭旗下。
那名女記者被擠到了路旁,眼里燃燒著不甘的火焰,沖著唐琛的背影,忽然高聲大喊,居然是十分蹩腳的粵語:“唐琛,陳浩林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可是你們華人的記者,就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要向全天下人控告你,你才是真正的兇手!”
唐琛的腳步略一凝滯,又不為所動地繼續向前行去。
陳浩林?
顧西元心里微微一沉,這個名字似乎在哪里聽說過,卻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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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本章內容,我按捺不住地建議,感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尊龍先生演的電影《龍年》,影片開始便是我所描寫的唐人街這個盛大的場面(但游龍旗是我原創),我相信,看過之后,所有的畫面會生動可感起來,以彌補我筆力不足的遺憾,另外,先生之風采,也不是我的筆墨所能描繪得出來的。
第13章 教父
“哥哥——”
曉棠一陣風似地沖上閣樓,顧西元連忙蓋住了畫板,唬的顧夫人也跟了上來,忙問發生了什么事。
曉棠氣喘吁吁的說,昨天跟她一起去唐人街看游龍旗的兩個同學,索拉和祁娜不見了,今天他們的父母來學校找人,同學們才知道他們一夜沒回家,也沒來學校上課。
索拉和祁娜是對戀人,父母都是很早就僑居在藩市西區的泰裔,昨天去看游龍旗的同學很多,看完陸陸續續的也都散了,唐人街有吃有玩的,不少同學又去逛其他地方,顧西元兄妹倆也是買完臘肉才回的家,索拉和祁娜去哪了誰都沒有留意,沒想到兩人一夜都沒有回家。
顧西元聽完倒也不著急了,年輕的戀人,背著父母偶爾偷偷摸摸一回,也不是不可能,當著妹妹的面,又不好明說,顧夫人也輕嗐一聲,轉身下樓去了。
曉棠跺腳詛咒的發誓,索拉不好說,但祁娜跟自己很要好,絕對不是那種女孩子,從來沒有夜不歸宿的時候,現在祁娜的父母都快要急死了,在學校里就跟索拉的父母吵了起來。
顧西元為了安撫妹妹,只好給張庭威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問問有沒有看到這么一對泰裔的戀人。
曉棠卻篤定祁娜不會和索拉在外留宿,連午飯都吃得不安生,匆匆扒拉了幾口飯,放下碗筷,一抹嘴又要往外跑,說是張庭威瘸著個腿做事慢吞吞的,要親自去唐人街找祁娜。
顧夫人這次抓住她,說什么也不許她再往外跑。
顧西元只好說,讓曉棠在家等消息,他去唐人街找找看。
唐人街里人來人往,除了偶爾還能看到昨天游龍旗時散落在街面上的一點銀紙碎屑外,人們各行其事,生活又恢復了原有的樣子,并沒有因為鴻聯社走了一個赫赫有名的白老大而有絲毫的改變,至于將來誰當這個家,那也是大人物們的事,至于營營小民,該交的費用一毛都不會少,照樣打開鋪子做生意,婚喪嫁娶生孩子。
顧西元找到張庭威的時候,這位醫藥世家的大少爺歪在自家一張藤屜子春凳上,腿上敷著他爺爺祖傳的膏藥,啃著雪花梨,正和一個伺候茶水的小丫頭說笑呢,逗得人家抿嘴直笑,見顧西元來了,才轉身走開去給客人沏茶。
“你倒是清閑,讓你幫忙打聽的事怎么樣了?”顧西元抓起桌上的梨子也啃了起來。
“什么事?”
嗯?顧西元頗無奈,這人除了吃喝上心,別的事還真是不走腦子。
張庭威想起來了,指了指自己的腿:“你看看我都什么樣了,昨天還不是因為陪你妹妹逛了一天腿才疼的,家里不讓出去呢。”
“曉棠很著急的,總不能叫我就這么著回去交差吧?”
“誒呀,小情侶還能怎么樣,肯定是跑到哪里偷歡去了,要你們亂急。”
說的也是,顧西元原本心里也是這個意思,便不再提,張庭威喚來剛才的小丫頭,叫她找來藥房的掌事先生,既然顧西元拜托了,總要過問一下才好,便說了索拉和祁娜的一些特征,叫他派幾名小伙計出去打聽打聽,特別是酒店旅社這些地方,問的仔細些。
唐人街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轉上一圈也要個把鐘頭,張庭威又死活留顧西元用晚飯,說是邊吃邊等消息。
飯吃了一半,伙計們也都陸續回來了,沒打聽到什么,只有一個伙計說,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