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牧的筷子一頓——陸有時也說過類似的話。他還說了動物也會思鄉,想來人更不例外。
“收拾起來可能要花上很多時間,”他松了口,“等過兩天有時間了,我先回去看看。不保證那里一定能住人。”
“嗯!”橙子愉快地應下了,有盼頭總是令人心情明媚。
然而荊牧卻有些后悔,他不應該心一軟就答應了。可答應過的事情,亦無法收回。
開車回家的路上孫路寧問荊牧:“你是想去把那棟別墅再租回來?我跟你說其實買了你房子的人是大陸,上次我去那兒拿畫冊他特別好說話,要不我明天就去和他說說租房的事兒吧,那小子還欠我一頓飯呢。”
“他欠你一頓飯?”孫路寧從陸有時那兒拿到了畫冊,就算請客吃飯也該是反過來才對吧。
“是啊。”孫路寧說。心道就是把這件事兒辦成了的飯。
對于陸有時和孫路寧而言一切都很順利。
孫路寧去敲了陸有時一餐飯,回來就和荊牧說一切搞定。然后連夜打包了自己的行李。
“你要去哪兒嗎?”荊牧問道。
孫路寧:“去中部,黃果樹瀑布現在是枯水期,我得趕著時間去看看能不能拍點兒不一樣的風景。”
人家都趕著瀑布飛流的時候去,他孫大攝影師最不拘一格。
荊牧:“什么時候走?”
剛剛封上行李箱的孫路寧沖他笑了笑,“晚上1點的飛機。”
“你買紅眼航班干什么?這么急嗎。”
“那倒也不是,”孫路寧的行李箱里其實沒什么衣服,主要還是攝影器材,他手上拎了個u型枕咬文嚼字地說,“興之所至,心之所安;盡其在我,順其自然。”
“說走就走的旅行嘛。”他一邊說一邊悠哉游哉地出了門,簡直就是風一樣的男子。
荊牧看著那瀟灑的背影,喃喃道:“這都幾幾年的毒雞湯了?”
不過孫路寧就是這種性格的人,興起了就出去旅游,不然也當不了能搞出名堂的自由攝影師。
可是荊牧這幾天遲遲沒有去打陸有時的電話,他像是能拖則拖。然后便是整宿整宿地難以入眠,他自己也清楚不能總是依靠藥物,可是晚上睡不著白天就恍惚,他去醫院照顧橙橙的時候差點打翻了餐盤。
他不想在橙橙眼里看見擔憂。
于是那天閉眼熬了一晚,還是在早上七點的時候爬起來準備找藥吃。他剛剛扭開藥瓶,還沒來得及吃,手機便響了。
“喂,你怎么這么早打電話過來?”
孫路寧說:“急事兒,我房間桌子下面不是放了一大箱膠卷嗎,有幾卷要用的我沒帶過來。”
“說走就走嘛,忘記帶也正常。”荊牧糗他。
“唉,反正還得麻煩你,我待會兒把牌子型號發給你,你今天用順豐寄出來給我行嗎。”
荊牧:“嗯,沒問題,不過就算是順豐當天也到不了吧,畢竟隔了……”好幾個省呢,他話沒能說完,剛剛拎起水壺的手忽然顫了一下,塑料的透明水壺跌回桌面上,左右晃蕩幾下之后勉強立穩。
原本拿著它的人卻驟然墜地,孫路寧在電話的那一頭,一顆心跟著嘭嗵墜地聲猛然一緊。
“牧子,牧子!荊牧!”
陸有時就是在這個時候接到了電話:“喂。”
“大陸!你哥,你哥好像出事了,我現在不在杭城趕不回去,你快去他家里看看,我剛剛打了救護車的電話也正在往那兒趕。”
“你說什么,他怎么了!”陸有時猛然站起了身。
孫路寧都來不及換氣,“我剛剛和他打電話來著,聽見人摔倒的聲音里,后來再打過去都沒人接……”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過去。”陸有時抄起車鑰匙,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停車場。
“行,行,我把電子鎖的密碼發給你,你,你快點去!”
陸有時早起是習慣,一路趕過去的時候連救護車都還沒到,他打開門往里面急匆匆地跑去,看見荊牧躺在了沙發后面。
那一瞬間,他甚至不敢靠近。
太陽早就升起來了,客廳里一片光亮,躺著的人不可能是睡著了。
陸有時似乎忘了呼吸,他俯下身終于看到了那人胸膛的起伏,如此才勉強如釋重負地重拾呼吸。
三指高的白色小藥瓶落在荊牧身邊,白色的小藥丸散落了一地,陸有時在那瓶身上看見了“阿米替林”四個字。
他沒來得及細想,救護車在這個時候也來了,一行人把昏迷不醒的荊牧送到了醫院。
救護車上有基本的檢查設備,隨車的醫生安慰陸有時說:“心跳,血壓是正常的,患者沒有生命危險,你別太擔心。”
陸有時有些恍惚,在公寓里是他把荊牧抱下樓的,抱人的時候順手將那只藥瓶子也卷在了掌心里。
他把瓶子給了醫生,“他最近好像在吃這個藥,你看看。”
醫生接過來看了一眼,“這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