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一諾剝著小龍蝦說:“我那時候勉強上了個二本,學費還貴得一塌糊涂,不過好在碰上了一個好導師,這幾年也一直都在他工作室里上班。”
“大學那時候,我老板的工作室和一個小雜志社合作,沒想到就碰上了路子,更沒想到我們華興十一班的最強中鋒居然當了攝影師。”
“真是人生際遇難料啊。”蔡一諾感嘆了一聲。
趙蔓聽他們說高中時代,聽得津津有味,“你們體育生和美術生還能放同一個班里?聽著就很有意思啊。”
孫路寧:“是挺有意思的,我記得寒假老班拉我們去集訓。我們校隊的就繞湖跑,老蔡他們這些畫畫的就擺個板子畫畫。”
“等我們跑完了,一個個都汗流浹背,脫的只剩下最里頭的t恤。他們在湖邊上都被吹成了鵪鶉。是吧老蔡。”
“可不是嘛。”蔡一諾跟著笑了,“我還跑去買了暖寶寶呢。”
“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還真是有點懷念,訓練起來的時候苦是真的苦吧,可是也真沒什么煩惱。”蔡一諾說。
孫路寧:“不過后來,你們不是得來杭城集訓嗎?班里人走了大半,那段時間還挺冷請的。”
“是嘛?”蔡一諾笑著說,“我們可開心了。”
陸有時難得開口:“你們那時候不是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地畫畫嗎?”
“嘶——”蔡一諾抬了抬眉,“倒也沒那么夸張。其實我們那時候都挺心知肚明的,八大美院的校考哪兒是那么好過的,大家基本都是靠著聯考成績上學,所以聯考結束之后,就聽放飛自我了。”
“要說最辛苦的,還是大佬吧。我記得是聯考結束沒多久吧,他就得去參加提前批的校考,我懷疑他都不用睡覺的,看見他的時候就是在那兒畫畫。”
“誒,我剛剛就想問了,”趙蔓端著啤酒杯問,“你們說的這位大佬是誰啊。”
“噢,就是我們班一特厲害的同學,也是美術生。不僅專業課第一,文化課也全校前十的超級學霸,叫荊牧。對了,路子,你不是說大佬今天也會過來嗎,他怎么還沒到啊。”
孫路寧看了看時間,“估計還得過一會兒,他那邊過來現在正是堵車的時候。”
趙蔓偏頭看了看陸有時,微微皺起了眉,“荊牧?”
“是啊,”蔡一諾也看向了陸有時,“陸哥,你和大佬不是兄弟嘛,你們這幾年也沒聯系?你這國出得太絕情了吧,得罰,先來三杯。”他說著給陸有時慢上了三杯冰啤。
“兄弟?”趙蔓問蔡一諾,“你說那個叫荊牧的,和陸有時是兄弟?”
“嗯,班上他們倆最親。我就沒看見誰能跟大佬聊那么久的,陸哥那時候天天跟在大佬后頭叫哥。”
“哦。”趙蔓哦得一波三折,玩味地看了眼陸有時,“他今天也來啊,我可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正好趕著了。”
“趕著了?趕著什么?”蔡一諾奇怪地問。
陸有時沖趙蔓皺了皺眉,后者笑笑不說話。
趙蔓不知道陸有時的白月光叫什么,卻知道對方是他高中同學,是他叫哥的人。這是陸有時有回喝醉了,不小心透露出來的。
陸有時三杯啤酒下肚,愈發沉默。他沒想到荊牧也要來,他想立馬離開,想消失不見。這是他早就下定了決心的事情——不再出現在那個人的生活里。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冒出可是這個念頭,可他的內心深處,卻還是強烈地希望著,希望再見那個人一面。
哪怕只是像久別重逢的老同學一樣,普普通通地看上一眼。
“這螺螄真好吃啊,要說美食,真還是咱大中華的美食最優秀了。”趙蔓挑著螺螄肉,然后舔了舔手指。
“他們家的烤魚也不錯,要不我們再叫一份烤魚?正好待會兒牧子來了可以一起吃。”孫路寧說。
蔡一諾點點頭:“行啊,沒問題。”
“那烤魚我讓他們做微辣的,牧子胃不好,吃不了太辣。”孫路寧說著出了包廂。
烤魚上來沒多久,荊牧就來了。這會兒已經六月份,他們工作室平時干活的穿著都是怎么舒服怎么來,他也就只簡單地穿了件棉體恤,下面配的是休閑褲。
乍一看,有種剛剛上大學的青春感。
他顯然沒料到,會在這里看到陸有時和趙蔓。
孫路寧看見他,就招呼他過去坐,“正好剛剛上菜了。噢對了,大陸和他對象趙蔓,我過來的時候碰上他倆了,許久沒見正好湊一桌敘敘舊。”
“嗯。”荊牧入了座,然后朝陸有時點點頭道,“好久不見。”又對趙蔓說了一句,“好久不見,趙小姐。”
蔡一諾邊給荊牧遞筷子邊說:“大佬,還有我呢,咱不也很久沒見了嘛,都不跟我打招呼。”
“好久不見,老蔡。”荊牧接過碗,笑著說。
趙蔓的視線圍著荊牧繞了一圈,小聲咂摸了他那句“好久不見”一遍,然后睜大了眼睛道:“荊牧!——我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