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里?”
“我住這兒。我還想問你怎么在這兒呢,后來都沒在見過你了,聽說你出國讀書去了?我們后來還辦了同學會呢,不過沒人聯系上你。”
陸有時覺得眼前這個人和他記憶里的那個孫路寧,除了長相以外似乎不大對得上號,“你住這兒?”
“是啊,你現在有事兒嗎,沒事兒就上我那兒去坐坐吧。”
然后陸有時就被這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半拖半拽地招呼回了家,熱情的簡直像是被王二哲附了身。
“你要喝茶嗎?我看看,家里也有牛奶果汁什么的。”孫路寧問。
“不用那么麻煩,給我一杯白水就行。”
于是孫路寧端了兩杯水過來,“我也不太喜歡喝茶。”
“你什么時候回國的啊,也不聯系一下老朋友。當年出國的時候也是,一聲不吭地就走了,這么多年都毫無音信。”
陸有時笑了笑,“前兩年回來的。”
“都回來兩年了?誒,那你回國這事兒荊牧知道嗎?”
陸有時的笑停頓了些許,然后他語氣平常地說:“他知道,前兩個月碰到了。”
“他知道啊?都沒跟我提過。”孫路寧有些驚訝,隨后想起了什么,遲疑地問“你們,還好吧?”
“嗯?”
“你們這幾年都沒有聯系過了對吧?我也不知道你們那時候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這幾年沒聽過他提起你,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原來荊牧從不曾提起他嗎,陸有時覺得胸腔內部一陣鮮血淋漓的鈍痛,卻還要在別人面前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是沒怎么聯系了。你說這幾年,你們經常聚嗎?”
“聚?倒也不是,我大學中退了,有段時間過得挺艱難的。后來碰到荊牧,就和他合租了一段日子,后來發現我堂哥和他舅舅以前認識,就變熟了。對了,這就是牧子他家啊。”
“這里是荊牧家?”陸有時微微睜大了雙眼,他稍微回憶了一下樓層,沒錯,荊牧家確實也在這一樓。
“是啊,我這段時間在給他當保姆呢,所以一直住在這兒。”
陸有時不動聲色地將這間面積不大的小公寓掃視了一邊,他才注意到玄關出掛著的那件西裝,是荊牧曾經穿過的一件。
“噢,原來是這樣。那他現在是不在家嗎?”如果在的話,也不可能家里來了老朋友還不露個面。
“說是閉關去了,”孫路寧擺擺手,“沒個十天半個月的應該回不來,他那個人,一消失就至少這么長時間,而且工作用的手機也會關機。我真怕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畫畫,把自己給餓死。”
陸有時:“他還有私人號嗎?”
“有一個,畢竟醫院那邊經常會打電話給他,他也不可能真玩兒失蹤。”
“怎么感覺你比以前話多了不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王二哲附身了。”陸有時微微后仰靠在沙發上,擺出了一個放松的姿勢。
孫路寧一愣,笑了笑,“我本來也不是話少的人,只不過以前身邊已經有個話多的了。我再說個不停不就聒噪了嗎。”
“也是。”陸有時放下水杯,“說起來,王哲結婚那會兒你都沒去,你……”
“我和他鬧掰了。”孫路寧的表情并沒有太大起伏,“大二以后就沒了聯系,他什么時候結婚的我都不知道。”
“……”
“喝多了,”孫路寧自嘲地笑笑,“我記得以前是不是還和你說過,我永遠不會讓他知道之類的話?”
他嘆了一口氣,“哪里可能永遠都瞞得住。那年暑假他回國,我喝多了腦子一發熱……還好他也是個斗毆慣犯,一拳就把我給打醒了。”
“不說這個了,你剛剛說他結婚了,是和佳佳吧,你怎么去了他婚禮的?”
“恩,是和郝陳佳。他們倆也去加大了,我在一次活動上碰見他們,那之后就經常聯系。前兩年他們有了個女兒,噢,我這兒還有不少那小家伙的照片。”陸有時打開手機相冊,找出了幾張照片給孫路寧看,“這丫頭簡直跟王二哲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比猴子還能上竄下跳。”
“也就王二哲那個女兒奴,把這小家伙寶貝的不行,每天都小甜心小甜心地叫。”
孫路寧接過了手機,那上面的小姑娘穿著粉紅色的蕾絲花邊群,豎著高高的羊角辮,像個粉雕玉琢的娃娃。
“小丫頭,真可愛。”他喃喃道。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陸有時看了看手表之后站起來說:“荊牧不在,我也該回去了。”
“快到晚飯點了,要不吃了再走吧。”
陸有時擺擺手,“不了,下回咱們三個一起再聚。對了,你有荊牧的私人號嗎,他還沒給過我那個號碼。”
“有的,我微信發你吧。那行,你去忙吧,我們下次再聚。”孫路寧跟著走到玄關,那起了車鑰匙,“我送你下去,正好我也要出去一趟。”
“好。”
和孫路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