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荊牧放下手中的筆,“我只是覺得我們倆現在一起去還是有點太早了。”
“太早了?”過個年而已,還論什么早晚嗎。
荊牧嘆了口氣,問陸有時:“你現在和我一起去過年的話,你能保證在,在咱媽面前不漏底嗎?”
好像還真不能。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陸小時。現在這個時間點不合適,我們倆,”他頓了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讓別人接受的。你想想,如果讓陸叔叔知道了,他會怎么想?”
陸有時登時就委頓了,畢竟老陸雖然平時看起來特別好說話,但要是碰上這種事兒,指不定也會血壓飆升想把他吊起來抽一頓,或者干脆把他打發去那個深山老林里不要出來了。
“我不是說我們倆之間的事情是壞事,”荊牧看他的神色有些心疼,“只是現在這個時間點——我們還是高中生,而且是最關鍵的高三。不管怎么說這階段最重要的也就只有高考而已,我不想讓關心我們的人擔不必要的心。等高考結束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們的生活都會穩定并且和緩下來。”
“等到那個時候,再慢慢告訴家里人也不遲。”
荊牧說得很有道理,陸有時也很清楚,可他仍然止不住的失落。在興城這套老破小的房子里,他們可以肆意地親密溫存,可以無數次將我愛你宣之于口。可當他們出了這古舊大門,一切就必須“有禮有度”。
他可以和他心愛的人勾肩搭背,和他擁抱,卻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去牽他的手。
因為兄弟間的親密和愛人間的親密終究是不一樣的。
第64章 旅行
三月的第一個周末,荊牧和陸有時去旅行了。說起來這還是他們倆的第一次單獨旅行,沒有其他任何人,只有他們倆。
他們也沒有走太遠,去了海市兩天一夜的行程而已。荊牧不太放心陸有時的成績,覺得他現在應該收收心專注準備高考才行,陸有時好說歹說才磨地荊牧松了口。
那個周日也算一個神奇的日子,荊牧的陽歷生日和陰歷生日走過了整整十九年又重合在了一起。
他們穿上了相似的衛衣,戴著黑白同款的鴨舌帽,手牽著手走在浦東的江邊,這一頭是上世紀留下來的古老歐式建筑,那一頭是燈火恢弘的新城高樓大廈。黑夜壓低了眼前的空間,卻讓溫情升騰。兩個人沿著江邊長堤慢慢踱步,混在人群中,仿佛是陷進了時空的夾縫里。
荊牧看著遠處長長的燈景,陸有時便看著他眸中閃爍的光。
他們也成了別人眼中的風景,有些人不在意,也有些人側目或停步,但是沒有誰會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們,陸有時幾乎覺得他和荊牧就只是一對普通的情侶而已——不過或許是顏值比較高的那種?
他看著荊牧,不自覺地勾起了嘴角。
荊牧終于收回了目光,他笑著問陸有時:“這里的夜景不好看嗎?你的眼珠子都快貼到我臉上了。”
“我合理懷疑你是在拐著彎兒地臭美荊牧牧同學!而且我有證據。”
“哦?說來聽聽。”
“因為,”陸有時壓低聲音湊到荊牧耳邊,語音曖昧,“我確實想貼到你身上去,可不只是眼珠子……荊牧牧同學臭美的有理有據。”
荊牧勾住他的脖子,“陸有時同志,當心我以胡言亂語罪逮捕你。”
“嘿嘿,”陸有時沒臉沒皮地順桿兒往上爬,“逮捕我吧,警官大人!把我永遠囚禁在你的心里,只要是你心里的這座牢籠,我愿意被判處無期徒刑。”
“咳。”荊牧差點沒繃住。
陸有時乘勝追擊,“順便——你想把我關起來,這樣那樣再這樣那樣,怎么樣都可以,我都沒有意見!舉雙手雙腳贊成!”
“……”
“你慢慢四腳朝天去吧,在下先走一步。”論厚臉皮荊牧實在是比不上眼前這黑皮帥哥,大庭廣眾之下還是矜持一點比較好。
“荊牧牧你別走那么快呀,這里人那么多,等會兒走丟了。”陸有時趕緊追了上去,“荊牧?哥!”
不會真走丟了吧。
河堤那么長那么寬,從這頭上去的人,從那頭上來的人,那么多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大家都在笑笑鬧鬧。陸有時憑借著一米九的身高鶴立雞群,可就這么幾秒的時間,他竟然已經找不到荊牧了。
不知是不是人太多的地方空氣稀薄,他忽然有些呼吸困難。
“荊牧!”他推開人海,“不好意思,讓一讓,請讓一讓。”
“喂,干嘛撞人啊。”
“嘖,有沒有長眼,在這兒玩兒什么跑酷?”
“……”
人聲如潮……
“小時!”
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陸有時覺得自己渾身倒豎的汗毛都打了顫,他反手抓住了那只手。
“小時,抱歉,剛剛明珠塔亮了,我走了下神。”荊牧抬起另一只手在陸有時面前擺了擺,“怎么這么緊張,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