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沒剩幾個人了,高三的學生會比其他兩個年級提早五分鐘下課,讓他們可以快點吃上飯也快點回來上午自習。陸有時他們那幾個校隊的早就躥地沒影了。
“別裝蒜!我告訴你荊牧,我今天就要和你把這帳給算清楚!”
算賬?說實話,荊牧就沒和這位楊兄說過話,哪來的愁哪來的怨,能讓人午飯都不吃就在這里堵著他?
他嘆了口氣,感覺自己有些餓了,心想還是問清楚了速戰速決吧。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兒?”
“今天我明明是在桌子底下玩手機,上面放的都是書,老班進來那會兒根本不可能看見我在玩手機,除非有人告訴他!”
“他就是跟在你屁股后頭進來的,你說,不是你跟老李說的還能有誰!?”楊智文越說越氣,“好學生,我平時和你也無仇無怨吧,我擱我自己位置上玩兒我自己的手機,哪里礙著你的眼了?”
“你自己每天明晃晃的在哪兒擺弄手機,老班他們都不管你,你很得意是不是?就看不得別人偷偷玩對吧,我們沒你那特權,偷偷玩兒都不行了是吧!”
他一骨碌砸出一連串撕心裂肺的控訴,砸得荊牧有口難言百口莫辯,生生體會了一把什么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
荊牧一時間想不出什么合適的話反駁他,這模樣落在楊智文眼里就成了內心邪惡思想被戳中的啞口無言,這位楊兄氣焰愈發旺盛。
“你今天要是不和我道歉,就別想走出這間教室!別以為老班和校隊那些人罩著你,你就能橫著走,今兒個我就豁出去了!”
荊牧心說兄弟你還真不用豁出去,犯不著。可話說回來這位一臉青春美麗嘎嘣豆的楊兄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那個角度講道理是看不見他桌子底下的手機的。
“哼。”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寫作業的周詳忽然站了起來,還用非常不屑的聲音冷哼了一聲。他個頭不高,比楊智文矮了半個多頭,卻是睥睨出了一股居高臨下的感覺。
眾人的視線不自覺的就落到了他身上。
楊智文:“周老板,你也覺得看不下去了是吧。”
“確實看不下去了,”周詳看著楊智文說,“我是說你。”
“哈?”
荊牧也多少有點意外。
周詳視線下滑看著還坐在位置上的荊牧開了口:“荊……咳,同桌。”
“嗯?”新鮮了,這可是周詳第一次叫荊牧同桌。
“你手機還帶著嗎?借我一下。”
“哦,”雖然不明所以但荊牧還是把手機給他了,“喏。”
周詳接過了荊牧的手機走到楊智文的位置上坐下,然后模仿著楊智文玩手機時的動作,打開了荊牧手機的屏幕。他淡淡地說:“現在知道老班為什么發現你玩手機了吧。”
這下不止是楊智文,連荊牧都驚了。
厲害厲害。
原來楊智文做的那地方靠墻,墻上全是白瓷磚,他手機屏幕一打開,就在瓷磚上映出了五彩的光,那角度站在門口簡直就是一目了然。
楊兄的臉騰地一下就紅了,他斯斯艾艾地從嘴里擠出了一句“對不起”,然后拉著他撐場子的好哥們兒一溜煙兒地跑了。
荊牧看著那背影笑得無可奈何,覺得這暴風雨真是來得快去的也快。
“還給你。”
荊牧接過手機,真誠地道了謝,今天要不是周詳他還真說不清楚。
“沒事,反正之前你也幫了我,就當我還回去了。”他說的是學習機那回的事兒。
“不過,你怎么知道那邊兒玩手機會反光?”
周詳:“我那會兒是跟在老班后邊進來的,我也看見了。”
原來如此,荊牧點點頭,“不管怎么樣,謝謝了同桌。”
雖然這只是個小小的插曲,但荊牧而言這一場無疾而終的無妄之災似乎也不是只有浪費了時間的壞處,他和他的新同桌關系慢慢好了起來。
到了十一月中旬,華興大部分美術生就得去杭城參加封閉式的美術訓練。顧名思義,他們至少得有兩個月出不了培訓學校的大門,聽老韓說,去參加集訓的人很有可能春節也沒假期。
陸有時只能每天掐著點給他哥打電話聊天聊以慰藉,可是聊天他也不敢聊太久。因為在班級群里看到了參加集訓的這些美術生們的抱怨,他們的日程堪比魔鬼訓練。
上午四個小時的素描,下午四個小時的色彩,晚上素描或者速寫輪流來,除此之外還有一天二十張打底的速寫作業。除了固定的繪畫練習時間還要看老師做范畫改畫,通常是早上7點從宿舍到了畫室,晚上11點半才能回去。
陸有時不敢太過侵占他哥的休息時間,只能每天午餐的時候和他哥聊上十幾二十分鐘, 其中忍耐煎熬,難與外人道也啊。
時間一晃美術統考的日子就到了,十二月十六日,那天雖然沒有下雨,但整個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