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這才小小聲地打了招呼:“小時哥哥好?!币琅f怯生生的。
陸有時心想自己長得有這么兇神惡煞的嗎,有種微妙的挫敗感,他把一直放在身后的手拿了出來,一只禮物盒子擺在了小姑娘面前,“當當當當~猜猜小時哥哥今天給你帶了什么禮物?”
小橙子抬頭看了看荊牧,不太敢伸手接的樣子。
荊牧:“沒事,收著吧?!?
小橙子這才收下了東西,“謝謝,”她又看了陸有時一眼,小小聲加了一句,“小時哥哥?!?
陸有時立馬眉開眼笑,“不用謝,你要是喜歡,下次哥哥來了再給你帶?!?
陸有時到醫院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倆在兒童游樂區陪著小橙子玩了沒多久,就有護士過來讓他們帶著孩子回去做常規檢查。再晚點的時候,護士來送藥順便查了房就到該熄燈睡覺的時間了。
荊牧知道陸有時要來,所以早先已經通知了一直照顧小橙子的護工,護工來陪床之后,他和小橙子叮囑了幾句就跟陸有時離開了醫院。
“之前就和你說不用來醫院,一個晚上都呆在這里挺無聊的吧?!?
“無聊嗎?”陸有時搖搖頭,“不無聊,一點兒也不?!?
“原來你喜歡站那兒當樁子給小朋友繃皮筋?”荊牧失笑,“不過話說回來,你還真不怎么招小朋友喜歡,拿了那么多小禮物來賄賂他們都沒用?!?
陸有時摸了摸鼻子,“我長得有那么可怕嗎?”
荊牧往前跨了一步回身看他,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不可怕,挺帥的。出去能迷倒一片兒小姑娘那種?!?
陸有時跟上去搭住他哥的肩膀,“真的?”
“真的?!?
“我不相信,小橙子都不肯靠近我?!?
荊牧挑眉看他:“你覺得她不肯靠近你是因為你長得嚇人?”
“不然呢?”
“哈哈哈,確實你個太高,小孩子看著會有點怕。不過這也不是主要原因,”他指了指自己,“她叫我哥哥,你也叫我哥哥?!?
“小家伙那是吃醋了?!?
吃醋?陸有時一愣,然后后知后覺地想,好像是那么回事兒。然后又后知后覺地跟著吃起了醋來,他扣著荊牧的脖子在人耳邊說:“不行,我也吃醋了。陸小時也想哥哥只是小時的哥哥。”
荊牧被他給膩味兒到了,笑得停不下來,“你也八歲嗎?好的不學,跟著小孩子學這些?!?
“吃醋哪兒不好了,醫生不都說了平時吃吃醋有益于身心健康嘛。”陸有時一本正經地挽住他哥的胳膊,“嚶嚶嚶?!?
“行了啊陸小時,大馬路上的撒什么嬌呢?!彼麄冏叩氖谴蟮溃飞嫌胁簧偃恕GG牧覺得臉熱,象征性地拍了拍他弟的腦袋。
陸有時放開了他哥,嘿嘿笑了一下,看著就像是個傻大個。
春末的夜風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卷走人周身的溫度。陸有時握緊了自己的右手,卻依舊感覺到掌心中殘留的,那一點點微末的屬于荊牧的溫度還是被風吹散了。
然而他并不能挽著他的哥哥更久一點,這一點點用兄弟之名偷來的親密已經讓他內心復雜不已。
是小心翼翼的暗地歡愉,也有深埋心底的愧疚感在悄然滋生。
或許稱不上悖德。畢竟他們無論于血緣還是法律都不算什么真正的兄弟,可這又能怎樣呢,只要荊牧真心實意地拿他當弟弟看,他就不能——背叛這一份真心實意的兄弟情。
“何以解千愁,唯有酒與肉啊。哥,這附近有什么小吃街之類的嗎?咱去吃夜宵吧,晚上聚餐到一半我就跑出來了,還沒正兒八經吃晚飯呢。”
荊牧:“怎么不早說,這都十點了你當心把胃餓壞?!?
“你們住的那家酒店附近就有一條小吃街,聽說吃的東西還挺多的。正好吃完了送你回酒店,走吧。”
“送我回去,那你去哪兒啊,不和我一起住酒店嗎?我下午已經和酒店打過電話續好標間了。”
荊牧搖搖頭,“我還得回醫院。”
“不是已經請了護工阿姨的嗎?而且我們出來的時候小橙子也已經睡了,一定得回去?”
這回是真在撒嬌了。
荊牧笑得有些無奈,“我的行李都在醫院?!?
“明天早上我和你一起去拿?!标懹袝r堅持道,“醫院都沒法好好洗澡,陪護的床也讓護工阿姨睡了,你回去連睡的地方都沒有多難受。就和我去住酒店吧,哥?!?
“行,行,聽你的?!鼻G牧說不過他,最后也就只能同意了,心說小橙子都沒他這么能磨人。
那條小吃街就在酒店后頭,占了大商場的一個t形拐角兩條街,露天的地方放了不少桌椅,隨便在哪家買的夜宵都能擱在一張桌子上吃。
陸有時愛吃肉也愛吃辣,點了許多烤串還拿了罐啤酒。荊牧晚飯在醫院食堂吃過了,這會兒并不覺得餓,象征性地點了碗皮蛋瘦肉粥加了一小蝶醬菜,口味兒十分老大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