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只腕表,陸有時道了謝收下禮物,他還以為他們都忘了。
原來還記得。他看著外婆難得慈祥的臉,心道沈清女士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
晚上陸有時給荊牧打電話卻怎么也沒人接,連打幾個都是“你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他憋悶地躺在床上,只能抱怨:“說好了的隨時打電話呢。”
那天晚上陸有時做了噩夢。
他夢到了一個女人,夢里那個女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兩人沉默無言。
那是一個破敗而昏暗的房間,四處都是腐朽的味道。那個女人從始至終都只靜靜地注視他,不置一言。
陸有時知道這是夢,可卻怎么也醒不過來,窒息的感覺從四面八方襲來,他覺得自己幾乎要悶死。
“啊!——”劇烈地喘息之后,回過神來的陸有時嘆了口氣,“每次夢到那個女人都沒什么好事。”
他掀開杯子下了床,估計就是被蓋住了腦袋才覺得不能呼吸。雖說是噩夢但夢里的場景即不恐怖也不血腥。他只是單純地不想看見那個女人的臉而已,那是個他在生物學上得稱之為親媽的女人。
其實無論是以前陸有時和他爸相依為命那會兒住的家,還是他現在住的外婆家,都沒有那個女人的痕跡,別說照片了,連她的名字都不會有人提起。
只不過那位影后大人的名聲實在太盛,大街小巷上的代言,還有手機上偶爾蹦出來的新聞推送。那張臉,他就是想忘也不可能忘記。
陸有時站在原地緩了一會兒,心底的不適感才終于散去,他想倒點水喝,水壺里卻一滴水都不剩了,只能下樓去倒。
樓梯下去的左手邊是他外公的書房,凌晨兩點的時間,房間里的光從那虛掩著的門內漏了出來,還有隱隱透著說話聲。
外公回來了?
傅大教授在外出差了許久,這個點回到家,很可能是剛下的國際航班。
陸有時的印象里他外公和總是矜持優雅的外婆很不一樣,是個和藹愛笑的小老頭,是傅家最容易相處的人。
他朝書房走去,僅僅只是想打個招呼而已。可書房里傳出來的對話,卻讓他生生停住了腳步。
“……還好當初你讓小時去了綜藝班,不然今天沒這么容易收場,真不知道那姓周的家長還能鬧出什么幺蛾子。”這是沈清女士的聲音,“這些小報記者拿著筆桿子就覺得自己是人上人,卻能輕易為了爭這么小小的一個名額撕破臉皮。”
“簡直不堪入目。”
另一個聲音略帶笑意:“別生氣了。對了,小時在那個班里表現怎么樣?”
“中規中矩,還好沒把他硬塞到尖高班,成績是真不行。”她嘆了口氣,“和他說點什么也是陰奉陽違,跟他媽當年一模一樣。”
“他在這兒也待不了多久,你就再忍兩年,反正那孩子也不姓傅,別太操心。不過有他在那個綜藝班里,幾個藝術班的家長應該都能信任學校了。”陸有時聽見他的外公如此說,“前段時間我聽到風聲,華興最遲在后年就能完成公改私,現在讓藝術班打出口碑才是當務之急。”
“你說得對,本來我覺得讓他進綜藝班臉上掛不住,也怕成疆那邊會有意見,畢竟新的體育館才建到一半,以后做藝術生的精品班,畫室也得重新裝修。如果成疆不投資的話,光靠那些一毛不拔的校董,呵……”一向端莊的沈清女士居然冷笑了一聲。
聽到這里哪怕陸有時是個傻子,也該懂了。怪不得這么多年都沒管過他的外公外婆會突然愿意照顧他,怪不得他要當體育生也沒被攔著。
可笑的是他還以為他們至少的開明的,他甚至以為就算自己的親媽不愛自己,親爹也懶得管自己,至少外公外婆還是愿意管教他幾句的……
原來卻是豆腐做的嘴,刀子削的心。
怪不得又做了那個夢,果然沒什么好事。陸有時自嘲地笑了笑,無所謂了他不在乎。可正當他準備裝作什么也不知道默默離開的時候,就聽到了荊牧的名字。
第22章
“那個荊牧他的成績確實不錯,今天去畫室我也看了他的畫,水平挺高的,上g美應該挺有希望。”
傅迪說:“貧寒子弟在學校的幫助下考上理想的大學,是個挺好的宣傳。也幸虧那孩子家里困難,不然估計也不會和學校簽約,這個學生絕對不能放走,興城已經七八年沒出過g美的學生了……”
“你們什么意思?!”
兩個人都沒想到這個時間點陸有時居然會出現在書房,俱是嚇了一跳。
“小、小時?你怎么在這里?”沈清女士問道。
“今天您和周詳爸媽在畫室門口說得事情我都聽到了,”他說,“荊牧究竟為什么會和學校簽約,簽了什么約?”
沈清女士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后者皺著眉沒說話,她對陸有時說:“現在已經很晚了你應該回房間休息。”
“你們不想告訴我?”
“簽約是對學生負責的,學校有保密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