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牧忽然放下了紙筆,雙手緊握在了一起,將十指捂熱之后才重新拿起畫筆。一側眸就發現陸有時題解了一半望著自己:“怎么不寫了,不會了嗎?”
“啊,不是,會寫的。”陸有時轉過頭迅速地把那道題給寫完了。
他自己成天運動,每天都熱血沸騰的,大冬天穿短袖也不嫌冷,可他哥不一樣。現在已經是十月底,晝夜溫差大得驚人,黃昏時的天臺簡直就是風蕭蕭兮易水寒。
“哥,我寫完了,我們回教室吧,突然覺得外邊怪冷的。”
“確實有點冷,”雖然這幾天他們都是在天臺消磨完休息時間才會回教室,特別是陸有時,恨不得踩著點回去。不過這會兒正好一陣冷風吹過來,荊牧也就沒覺得哪里奇怪,“回去吧。”跟著他弟一起下了天臺。
學生時代每逢期末考必下雨幾乎已經成了自然規律,這次不過是個期中考居然也趕上了連天的大雨,低氣壓讓原本就不堪折磨的學生們更是黯然銷魂。
好不容易熬過了考試,居然連王二哲都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沒有時刻準備著搞點什么事情出來。
期中考之后就是雙休,老李趕在大家回家之前沖進了教室,在黑板上寫下了鐵畫銀鉤的三個大字“家長會”。
“期中考試之后就開家長會這是華興的傳統,同學們應該都很清楚吧。邀請函已經通過校訊通發到了各位家長的手機上,時間是下周一下午一點半,也是期中考成績放榜的時候。”
“你們自己考什么樣自己心里有數,也不用我多說了。回去該拖地的拖地,該洗碗的洗碗,都自求多福吧。”
“行了,放學了都趕緊回家。值日生記得把垃圾到了。”老李說完也懶得看這幫耷頭拉腦的兔崽子了,干干脆脆地放了學。
原來是要開家長會,怪不得這幫人這會兒一個個跟十天沒澆水似的。陸有時收拾完了東西準備回家,不知道他們家誰會來,估計是沈清女士,真是想想就頭大。
“哥,”陸有時在政教樓后頭的停車棚果然看到了荊牧,這人總是一到放學時間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他有好幾次都沒逮住,“咱媽會來給你開家長會嗎?”
荊牧垂著頭給自行車解鎖,“她沒時間,現在外派著,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哦,”陸有時有點失望,他很想再見荊牧的媽媽,就像懷念那兩年的生活一樣,“那你表舅來?”
荊牧搖搖頭,“我家沒人過來,前兩天已經和班主任打過招呼了。”
“這樣啊,不過也是,你的成績也完全沒必要搞什么家長動員了。”兩人一邊朝學校大門走一邊聊,“唉,羨慕。”
“有什么好羨慕的,考試之前叫你好好背的那些地方都背了嗎?”
“報告組織,絕對已經保質保量地完成任務了。”陸有時邊說還便朝著他哥敬了個禮。
荊牧一挑眉,眉尾帶出笑意,“行,組織收到了。既然已經保質保量地完成了任務,結果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雖然說是臨時抱佛腳,不過你腦子也不差,這次是摸底考不算難,應付得過去。”
“對了,陸叔叔會來嗎?”
“我爸?”陸有時搖了搖頭,“他現在在忙公司上市的事情,完全沒時間管我,不然我也不會來我外婆家。估計家長會也是我外婆過來。”
“你外婆好像挺嚴格的?”
“也算不上吧,就是家里規矩多,你說她刻板吧我來綜藝班的事情也沒太被攔著,搞不懂那些大人在想什么。”
“嗯。你該往那邊走了,拜拜,下周見。”
“下周見,哥。”
班里的低氣壓一直延續到了下周一,下午美術生去了畫室,體育生照常訓練,教室空出了開家長會。老李是班主任得負責家長會就不能盯著陸有時他們訓練了,于是找了另外一個體育老師幫忙盯梢。
這老師很松,訓了倆小時就放他們休息去了。
陸有時忽然想到畫室,上一次和他哥說以后有機會去參觀一下,現在不就是機會嗎?教他們班美術的韓老師是教務主任,現在好像也在忙著家長會,這會兒過去還不用擔心被抓著當模特。
“陸哥,你干嘛去?”王二哲不知從哪里摸出一個面包,一邊啃一邊朝陸有時問道。
“我去五樓看看。”
王二哲瞇起的眼睛里透著大大的疑惑:“你去尖高班干嘛?”
孫路寧拍了下這二狍子的腦袋,“你陸哥說的是畫室,”他跑了兩步,走到陸有時身邊,“陸哥,我和你一起去,還沒去畫室看過呢。”
“誒,你們倆別丟下我呀,我也去。”王哲瞬間塞完面包,跟了上去。
實驗樓是沒有固定班級的,只有物化生的課需要做實驗的時候才會來這邊,大多數時候這里都人煙稀薄。
他們幾個沒有走常用的那個樓梯,而是從離操場近的這個樓梯上去。越往上走三人都不約而同地覺得這棟樓越來越有鬼屋氣質,這樓道在背陰的位置,四樓和五樓的燈都是壞的,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