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聽在周小公舉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在諷刺我嗎?”
陸有時莫名其妙地看了周詳一眼,他的個子比周詳高太多,這本來沒什么深意的一眼在周詳眼里就變成了居高臨下的俯視。
周小公舉立馬就炸了:“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誒,周詳。”蔡一諾拉了拉他的袖子,叫他冷靜一點。
陸有時先把手上的打包盒扔了,又把書包放在了自己的位置上,然后才轉頭慢條斯理地對周詳說:“我的意思是,學霸們早上好。有什么問題嗎?”
“你……”周詳一直是好學生乖寶寶,第一次和這種人高馬大的體育生嗆聲,他倒是一點也不怕,卻又被蔡一諾拉住了,“你老拽著我干嘛!”
“那什么,”蔡一諾也不擅長和稀泥,電光火石之間幾乎絞盡了腦汁,“陸同學他們的訓練要開始了,你別耽誤人家集合。他和你打個招呼而已,你別這樣。”
周詳想反問一句“我怎樣了!”可當他轉頭看清蔡一諾的表情時,就怎么也發不出聲音了,他發小的表情再告訴他,他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歇斯底里、無理取鬧,像個無能又懦弱的神經病。
陸有時吃了他哥給的生煎包,心情沒那么容易不好,看那小個子偃旗息鼓了,他也懶得計較,聳聳肩:“沒問題?沒問題我就先告辭了。”
華興陸哥長腿一邁,走得瀟灑又自在,可惜這會兒沒人欣賞。
逆光中,荊牧看著他弟弟的背影幾不可察地勾了唇角。
早自習之前的這點小插曲并沒有被他放在心上,文科里的記憶性知識點太多了,他沒有時間浪費在雜七雜八的事情上。
今天的晨訓似乎有點不一樣,陸有時到校隊休息室的時候聞到了一股子讓人犯惡心的煙味,還混合著空氣清新劑的味道,讓他一陣反胃。
王哲今天難得沒遲到,正在休息室里換隊服,看見陸有時居然沒立馬陸哥陸哥的叫喚,怎么看怎么奇怪。
“誰在休息室抽煙了,不怕挨老李揍嗎?”陸有時走向自己那間儲物格,路過王哲身邊時問道。
王大哲一癟嘴看起來特委屈,和這傻狍子平時沒心沒肺的風格大相徑庭,“陸哥,我們班后頭那排座位不是還有個空位嗎?”
“有嗎?”陸有時想了想,“沒注意。”
“唉,反正就也有那么個人,也是我們籃球隊的。那人開學沒多久就犯了事兒,被勒令停學半個月,今天剛剛到期。”
“你是說那個人在休息室里抽的煙?”禁閉剛解就著急忙慌地回了學校,甚至還大清早地趕著晨訓,聽著好像還挺自覺?可自覺的人會在教練隨時會來的休息室里抽煙?隨便躲哪個樓頂不能抽十支八支么,“他犯什么事兒了?”
“打人,走路上忽然把一實驗班的好學生給打了,說是那人鄙視他。”
“鄙視?這什么鬼扯的理由?”
王哲搖搖頭,“反正陸哥你待會兒見到了別搭理他就行,那人一個不對頭就犯病,我和路子都懷疑他有狂躁癥。”
“你特么說誰有狂躁癥呢?”休息室的大門被踹開,進門的人一身橫肉,個子雖然比不上許峰,整體看起來卻比峰哥還要壯上一圈,“煞筆你找死呢?”
“草,你特么才煞筆。”這二狍子剛才叫陸有時別搭理這人,轉頭自己就忍不住罵了回去,“大早上窩休息室里抽煙,你有病吧,想抽不會在家里抽夠了再來啊。”
“老子抽煙關你屁事,你個煞筆別以為有老李罩著,我就不敢揍你。”
“草,揍你丫!你王大爺我會怕你,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老子去你大爺!”那人三兩步就要躥到王哲面前,拳頭都揮起來了。說鬧事就鬧事,面目猙獰,形似瘋狗。
陸有時站在那里好好的,被這人沖過來的時候撞了一下,肋骨猝不及防地撞到了柜子門角上,“嘶——”他陸大少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他近乎條件反射地一把掐住了那人揮出去的拳頭。
“兄弟,你撞到我了。”
“放開老子!你特么又是哪兒來的。”這滿口煞筆的煞筆耍威風的時候突然被人制住,火氣蹭蹭蹭地冒出了圈,他罵罵咧咧地想掙開陸有時鉗制住他的手。
“我說這位兄弟,你撞到我了。”
第16章 社會
陸有時的表情難得沉了下來。
這煞筆雖然一看就不是什么聰明的物種,但頂著一身橫肉力氣確實不小,陸有時使了巧勁才制住他。
林濤掙了兩下居然沒睜開,登時怒火中燒氣得眼睛都紅了,活像被扯了鉗子的大螃蟹。他倆星期沒來學校,好不容易解了禁閉,起了個大早來這兒準備巡視領地。沒想到一眾小弟竟然沒一個人記得他什么時候“出獄”,平常窩在一起抽煙打混的地兒連只貓都沒有,他林大爺空著肚子趕了個早來等孝敬,等成了個笑話。
十里的氣彎在腸子里,本來就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