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盼著我點好吧。”荊牧坐在醫(yī)院天臺的休閑椅上,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一共十七個電話,你還不趕緊說到底是什么急事兒?”
那邊沉默了兩秒,天臺的大風(fēng)讓手機(jī)里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找到買家了,這周內(nèi)全款交付也沒問題,但有一條要求,他們要兩天之內(nèi),也就是這周三之前必須能交房。”
“太好了。”荊牧仰起頭捂著雙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孫路寧這人命中缺“寧”,名字里補(bǔ)了一個也無濟(jì)于事,這么多年不是操心這個就是擔(dān)心那個,他在電話那擔(dān)憂道:“你真要把這房子賣了?就算要賣了,但也不至于這么急吧,偏偏趕到這個時候,這周三是姨……”
“橙橙等不了了。”荊牧一開口就叫孫路寧的連珠炮戛然而止了,“我運氣不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還不清楚嗎?”
“這個買家不過是讓我周三之前交房而已,總比找不著買家要強(qiáng)百倍了吧。老天爺這次都這么眷顧我了,我還有什么資格嘰嘰歪歪些其他的。”
“……行吧,”房子不是孫路寧的,他也沒法說什么,“那買家沒還價,不過希望能把里面的家具陳設(shè)一并買了。這事兒我不能決定,得問問你。”
“不過說實話,兩天內(nèi)交房,要搬走里頭的那些東西也夠嗆。”
荊牧:“他都沒還價,那些家具就權(quán)當(dāng)回禮給他得了,我這些年都沒回去過,里頭也沒重要的東西。”
當(dāng)年他被掃地出門的時候,那些行李也都被打包送出了來,時至今日早也沒有再留戀的了。
“那就沒什么其他事兒了,明天我把合同送你工作室去,你簽個字就行。”
“路子,謝謝你了。”
“謝什么,這么多年的兄弟了。”賣房子的事情幾乎全是孫路寧在幫荊牧打點,那房子在荊牧老家,這段時間他在杭城乏術(shù)根本回不去。
還是孫路寧的主動請纓,又救了他一次。這人為了讓荊牧別太記這些人情帳,還說自己正好要去取材什么“我們面目全非的少年時代”,就得去那種三線城市的老街區(qū)取景拍照,幫他賣房子只是順便。
那邊的聲音沉了下來,“老波那混蛋不是個東西。可我是你兄弟,牧子,哥永遠(yuǎn)罩著你。”
荊牧笑了,這是他這混亂的兩個月以來,第一個不是苦笑的笑。
“小路子,別仗著你身份證上的出生年份填早了,就成天想著給人當(dāng)哥,哥我可比你大了不止半年。”
“嘿,你這人真是……”煽情沒煽起來,孫路寧也沒繼續(xù)剛才那個話題,他知道荊牧現(xiàn)在不想提那個人,可他就是心里不平,比荊牧還要不平。
“不說了,我還得去和袁大夫聊一會兒,先掛了。”
“行,你去吧。等等,你記得吃飯啊,別天天學(xué)洋人吃什么三明治,現(xiàn)在路邊上什么吃的沒有啊也不浪費你時間。”
“知道了,孫大爺。我掛了。”
兩天內(nèi)就能交房,意味著手術(shù)錢馬上就可以到賬,至少可以把小橙子送進(jìn)手術(shù)室了。
哪怕那棟房子里有他此生最幸福的時光也無所謂就此放手了。
荊牧回到工作室的時候正是中午飯點,幾個同事都窩在休息區(qū)吃外賣,卻沒有人在聊天,氣氛有些沉悶。
王楚恬看見他走進(jìn)來沖他招了下手:“老大你回來啦,午飯吃了嗎。我們這兒正好多點了一份小米粥,你要不要吃一點?”
桌子上確實放著一碗沒開蓋兒的粥,荊牧原本習(xí)慣性地想要拒絕,可他發(fā)現(xiàn)他的同事們都抬頭看著他,每個人的眼睛里都是藏不住的不安。
于是他放緩了腳步走到張寅身邊的空位坐下,從王楚恬手里接過了小米粥,“謝了。”他的胃這會兒已經(jīng)難受過了勁兒,就隨意地扒拉了兩口。
“抱歉,這兩個月讓你們跟著我每天沒日沒夜地加班,等at的案子下來,我先請你們好好吃一頓休息一下。”
“at?”幾個人同時睜大了眼睛異口同聲。
王帥帥連腮幫子里的肉都忘了嚼,筷子沒放就在胸前捏起了小拳拳:“老大,你的意思是,我們能進(jìn)終輪?”
“可是pria/vera的那個女設(shè)計師不是at項目總經(jīng)理的未婚妻嗎?他們會不選自己的未來老板娘?”
“對啊,”王楚恬也扔下了筷子,“pri……”
“你那什么鄉(xiāng)村口音,”張寅打斷了她,“就‘春天’那個混血女老大確實是陸總未婚妻沒錯吧,二輪投標(biāo)那天,我和月帥可是在衛(wèi)生間里親耳聽到的,他們隊里那個吊梢眼的男的和at那邊對接人聊這八卦聊得熱火朝天的。”他說著撞了一下還在西子捧心的王帥帥,胖得半邊兒都沒了的月帥連連點頭。
“趙小姐確實是陸總的未婚妻。”荊牧說著挨個掃過了這幾個人既頹廢又滿含希冀的眼神,“可你們也對自己有自信一點好不好,at的項目,我們的方案就是最佳方案,相信自己的實力。”
“實力……”王楚恬聲音蔫兒了下去,“實力這種東西才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