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洲行跟舒國榮和沈茗華兩人說了,舒國榮只沉吟了一瞬,提醒道:“我們家跟他們家之前曾經有過過節,沈長年不介意,不代表他家里人不介意。”
舒洲行瞬間明白舒國榮的意思,“我就偷偷看一眼,不讓他家里人看見我。”
“去吧。”舒洲行大手一揮。
對孩子,他一向不嬌養,講究讓他們自由野蠻成長。
如果他們走歪了,就提點上幾句。
比如剛剛,他擔心舒洲行沒想明白其中的問題,就提點了幾句。
見舒洲行心里有數,就不再多言了。
舒洲行興高采烈的抱著舒玥下車。
舒國榮眼睛瞪了起來,“你自己去,帶你妹妹去干嘛?”
“坐了一路的車,悶了,我帶妹妹去放放風,放心,我讓保鏢跟著我。”說完,生怕舒國榮會不同意,舒洲行一縷煙似的忙溜走了。
舒國榮氣的直瞪眼,恨不得大步過去把舒洲行給逮回來。
“算了,讓他們去吧。”沈茗華拍拍他肩膀,“玥玥明顯想跟著,多讓幾個保鏢跟著,不會出什么事的。”
舒國榮看她一眼,“真放心?之前不還不放心讓女兒離開你的視線嗎?”
“那是生產的時候發生了那樣的事,現在我知道女兒不是普通人,舒家困不住她。”與其把女兒硬綁在身邊,不如讓她自由的生長,只要她沒有事,她就心滿意足。
舒國榮把她摟進懷里。
舒洲行根據腦海里記住的上次無意中看到的地址,來到了沈長年的住處附近。
街道是狹窄的,樓房是破舊的,地上還有剛潑的污水,周圍人看他的目光是帶著警惕和打量的。
小舒三少從來沒見過和經歷過這些,對一切又是好奇又是警惕。他知道跟在自己身邊的保鏢太顯眼了,就讓保鏢退到暗處,別跟在他身后。
他在距離沈長年家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找了一家小店坐下,給沈長年打了個電話,“喂沈長年,我在你家附近,你出來見見我唄。”
“你來我家干什么?”沈長年的聲音立馬變得嚴肅。
舒洲行笑了笑,“來看看你住的地方,你別擔心,我離你家還遠著呢,不去你家,但我來都來了,你來見見我唄,請我吃頓飯,你家這邊的東西我都沒吃過。”
“等我。”
沈長年丟下這兩個字,就掛斷了電話。
他把作業本收了起來,拿了件外套就打算出門,剛走到門口,又收到舒洲行發過來的消息——“我妹跟我一塊來的,你快點,我快餓死了,我點點兒東西先吃著了。”
舒洲行的妹妹跟著一塊來了?
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團子?
沈長年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穿著昂貴定制衣服的小少爺,帶著一個精雕細琢的小粉團子,出現在他這貧民區的畫面,肯定哪哪都格格不入,說不定還會被人盯上。
沈長年吐出一口氣,他不知道為什么,胸口上像被壓了一塊石頭似的悶悶地,就像一直不想被人看到的一面,突然被人發現了,還是……從來未曾步入過黑暗中來的人。
他拉開門,正要出門。
忽然,主臥的門開了。
沈母手撐著門框,眼眸幽暗的看著他。沈母的身體很虛弱,常年臥病在床,下床的時候很少,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忽然下床來了。
沈長年怔怔的看著她,“怎么了?你怎么下來了?”
“你去哪?”沈母緊緊地盯住他問。
沈長年嘆氣,“我有個朋友來找我,我過去看一下。”
“以前你從來不交朋友的。”沈母道。
沈長年垂了垂眸,“不是我不想交,而是沒人愿意跟我做朋友,你以為我天性涼薄?很多時候,我也希望我能有朋友,只是事不如人愿。”
沈母的眼圈紅了,“你是不是怪我?你是不是怪我們,沒給你一個好的家庭好的環境?”
“你說這些干什么?”沈長年蹙眉。
家庭的確帶給他很多的困境,生活上的,社交上的,但他從來沒想過嫌棄家里什么,父母給了他生命,父親為了他拼命的打工拼命的賺錢,母親是身體不好需要常年吃藥治療,但這不是她的本意。
家庭不好,出身不好,但這不是他們愿意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從父親肩上接過重擔,努力的支撐起這個家。
可自從父親入獄后,母親的精神狀況越來越不好,尤其當她得知他在做家教,母親時時刻刻擔心他會丟下她一個人跑了。
可怎么會?
她可是生他養他的母親啊!
嗡嗡——
手機又響了幾下,是舒洲行在催他。
沈長年深吸了一口氣,“晚上回來我給你帶飯。”
說完就離開了。
沒注意到,沈母越來越陰鷙癲狂的眼神。
沈長年快步跑到了舒洲行發來的地址。
是一家麻辣燙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