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之重,魚竿都給壓彎了。
魚之大,一鍋肯定燉不下!
應晴趕緊抬屁股上前幫忙。
老少二人,雞飛狗跳地忙活了半天,才將那只熱烈掙扎的“魚王”給卸到桶里。
“哎呀媽呀!這魚成精了吧!可累死我了!”
應晴癱坐在小馬扎上。
這時,老爺子才摘下帽子走過來,遞給應晴一瓶礦泉水。
“現在知道這竿兒為什么值85萬了嗎?”
應晴擰開水,仍然搖頭。
老爺子像捋劍一樣捋了一下那根黑色細竿兒,說道:“這根魚竿,其實什么特點都沒有。里面既沒有芯片,也沒有什么花里胡哨的gps功能。它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魚竿。”
老爺子心平氣和地繼續:“但它,有一個特點,質量特別好,韌性特別足!廣告語是:永遠不會斷的魚竿。”
應晴聽了半天,反復確認,感覺老爺子應該是也沒轍,在對她潑雞湯。
“鄭伯伯,您的意思是,希望我能像這根魚竿兒一樣,有韌性,百折不撓,對吧?”
應晴不愧是九年義務教育語文體系喂大的小鎮做題家!
這中小學生命題作文的僵化思維,一有機會就瘋狂冒頭。
老爺子怔怔看著這貨,半晌沒說話。
他突然醒悟,應晴這家伙,或許連郭靖都算不上。
她就是個傻姑!
“知道那個大肥魚為什么躺在那里嗎?”老爺子恨鐵不成鋼地火氣一下上來了,“因為它不懂得閉嘴!”
見老爺子惱了,應晴趕緊對著自己嘴做鎖拉鏈的姿勢。
魚不閉嘴,她閉嘴,行了吧?
應晴瞪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繼續聽老爺子說。
“對真正的強者來說,他們需要的,從來不是層出不窮花里胡哨的功能。大道至簡。他們更需要的,其實是避險功能。”
應晴有些開竅,老爺子沒有潑雞湯,而是在拿話點她。
她消化了一下,才抿了抿唇,然后沒有接著魚竿的話題,而是另起一行,道:
“就像北熊,其實它在業內清洗數據的能力也一般,但就是因為他的數據安全做的好,所以保證了穩定的訂單,在業內站穩了腳……”
老爺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
“所以,我想要在何人可辦公室安電腦的想法,簡直就是拿竹竿兒在桶老虎的鼻子眼兒?”應晴神色凝重地低頭,像是在自言自語,“他根本不需要我用電腦幫他整理資料和儲存合照,這些都不是他的需求。他對我的需求僅僅是——”
應晴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真相已經在她心頭浮現。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和何人可之間的距離又隔遠了一些。
“盧雅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或許她明白了,但是不認,所以才出走,徹底離開了何人可。”
老爺子坐下,娓娓和應晴對談道。
“讓我、我也不認啊!”
推人及己,應晴也跳起來。
“何人可,他需要的,難道就是身邊有個乖巧的、永遠閉嘴的草包木偶嗎?”
真相太傷人,應晴本不想說出來的。
她對于何人可來說,就像那根魚竿,永不折斷但也沒有其他功能。
并且,她還不值85萬。
他希望她永遠保持老實本分,不要多事,更不能作出危害他事業的事,更別提插手他的事業。
也許,這就是何人可“官宣”應晴的原因。
老爺子沒吱聲,他也很無奈。
“應晴,請你相信我。我兒子變成現在這樣,非我所愿。”
老爺子對應晴說話的語氣,一下子綿軟下來。
“何人可為了做成河豚,一直以來,都是鐵石心腸。盧雅是最后一個被他踢出局的,至于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創業伙伴,一將功成萬骨枯,這一路走來不知道被他‘活埋’了多少。”
最后,老爺子幽幽然總結了一句:“他再這么下去,都沒人味兒了。”
說完,又搖頭:“哎,我怎么攤上這么個兒子。”
面對老爺子突如其來地黯淡,應晴內心百感交集。
她本以為,何人可出身世家,還能創業成功,應該是妥妥的人生贏家。
父母哪有對他不滿意的?
在家庭里的地位,應該被捧得高高的。
畢竟,無論是大家族還是小家庭,誰有錢誰說了算嘛。
她望著平時“頑劣不恭”的老爺子,此刻失落得像個大人,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這時候,再提那臺電腦的事,顯然已經不再合適了。
她抬起眼眸,問老爺子:“鄭伯伯,接下來我該怎么做?”
老爺子苦笑一聲,轉過臉,神色又恢復了如常,將手里那根85萬的魚竿交給她。
“放手去做。我不會選錯。雖然它平平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