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黎爽厭棄的表情,應晴一臉憐惜地拾起那只包,仔細端詳了一番,道:“我覺得挺好看的呀!粉粉嫩嫩!有拉鏈,還是寬肩帶,容量也還行,挺適合上班背的?!?
“上班上班上班,你腦子里就只有上班!”
黎爽拿美甲狠狠戳了戳應晴的太陽穴。
應晴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紅著臉,低下頭。
“這包你踏踏實實收著?!崩杷姂缯嫘南矚g,便悅然說服她道,“我們不偷不搶,也沒伸手沖別人要。何人可自己想送,說明他在送禮這件事上,自己能獲得心靈的巨大滿足。純鋼直男最大的自戀,就是時時刻刻都愛彰顯自己的男子氣概。今天,你成全了他。他該感謝你!”
應晴聽呆了。
“再說了,你能出來和他約會,就已經很給面子了!那何人可的時間是時間,咱的時間就不值錢了嗎?不就一個包嘛!你別搞得跟誰欠了誰多大人情似的。”
我的時間不值錢。
剛失業的應晴想說又不敢說,她自卑極了。
黎爽的“歪理”是一套一套的!
她對她說的這些,都是應晴兢兢業業從那個小城茍活拼搏上來,從未聽過的“奇譚”。
應晴的父母,是小鎮上生活了一輩子,蕓蕓眾生中最普通的那群人。
他們的很多認知,都是以“本分”為出發點。
這種“本分”的核心,就是我不占你的,你也別來占我的;大家都六親不靠,求人不如求己。
但黎爽媽媽從小對她的教育卻是:“交情,就是相互麻煩出來的;各取所需,任何人都不能活成一座孤島。”
所以黎爽從小就不擰巴,她說:“這包你就踏實背著,明天就背!把你那破ach給扔了吧!”
“姐!這ach是我閑魚上好不容易淘來的,當時花了我一千五!”
應晴抱緊自己的包,可舍不得扔。
黎爽又氣笑了:“第一次聽說,有人買ach,還要上閑魚的!應晴,這些年,你到底是怎么過來的?”
應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沒吱聲,用沉默掩蓋了這些年的摳摳搜搜。
下了車,黎爽一把拉出應晴肩上那只掉了皮、款式過時的破ach,把里面的東西“嘩啦啦”倒進新包,然后隨手就直接將舊的pia進了垃圾桶!
“你記??!你就一個肩膀,出門只能背一只包!”
黎爽瀟灑一揮手,往前走。
“舊的不扔,新的就發揮不了價值!這才是最大的浪費!”
應晴驚呆了,依依不舍地看了看垃圾桶里的舊包,像是告別過去某種熟悉且“安全”的生活方式。
最終,她還是邁開黏住的腳步,背起新包,大步向前。
……
何人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回來后瘋狂敲了n串代碼,才將內心平靜下來。
聽了他的遭遇,吳佳寶心情復雜地坐在他對面,臉上止不住溢出“你也有今天”的邪魅神色。
事到如今,居然還有人能讓他的ai腦二叔產生情緒波動。
木登木登
真神奇。
何人可作為人的情緒情感已經戒得差不多了。
吳佳寶以為他很快就能把自己活成算法精確且毫無溫度的“人工智能”。
到底還是肉體凡胎。
沒逃過七情六欲。
想著想著,吳佳寶有種幸災樂禍的心態,“噗嗤”一聲,沒控制住,笑出了聲!
這一笑,可算是觸動了何人可的逆鱗!
他用暗恨昭彰的眼神,威脅了他一眼。
吳佳寶立即識相掩嘴,裝模作樣地低下頭刷手機。
他心里怎么就這么爽呢?
終于有人能克制他這個八字賊硬冷血霸道的二叔了。
“取個網名叫‘十二進制’,還以為多聰明呢?原來是個創業掮客!”
何人可鐵著一張俊臉,甕聲甕氣地吐槽。
“十二……進制?!”
吳佳寶內心最在意的某樣東西,突然被掀開,暴露在日光之下!
他震驚又訝異地站起身,沖向二叔:“你說……她網名叫啥?”
“叫什么不重要!”何人可無聲吸了口氣,低頭重手收拾桌上的資料,“目的搞清楚了,其他的都是手段。今天真是太倒胃口了……”
何人可嘴里說著“倒胃口”,臉上卻是意猶未盡的神情。
他在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嗎?
抱著相親的目的,結果人家只是來談工作,壓根沒看上他!
吳佳寶急急追問:“你覺得‘十二進制’長得怎么樣?”
不管黎爽是什么路徑認識的何人可,她的美貌,才是最為讓佳寶擔心的。
“長得……?”何人可一時語塞。
這個問題,還真是問到他了。
一個人的靈魂太有趣,有時就會遮蔽皮囊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