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兒沒想到春芽一下子就猜到了,不敢再嬉笑,趕忙嚴(yán)肅起來,雙膝跪倒。
“我是瞧姐姐為難,怕姐姐傷了身子。當(dāng)日家主遣我來陪伴姐姐的時候,就吩咐過我,說無論姐姐遇到什么為難之事,若是姐姐自己無法解決的,一定要我回去告訴他知曉。”
春芽垂下眼簾,“這玉佛太貴重了,嵐貴妃母子不配得到這樣的好東西。你替我拿回去還給家主,替我叩謝家主。這番心意,我心領(lǐng)了。”
彎兒急忙擺手,“姐姐退不回去了,已是晚了!姐姐沒瞧見么,這尊小玉佛本來是完美無瑕的,可是家主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它上邊親手鐫刻了那祈誦長命百歲的法印,而且在法印里還嵌入了大皇子的名諱……”
“就算姐姐不肯將這玉佛送給大皇子去,那這佛像也已經(jīng)回不到原來的模樣。”
春芽閉上眼。
她知道云毓這是用了溫柔的力量來破釜沉舟,讓她無法拒絕。
春芽指尖沿著玉佛滑過,“……既然如此,那這次我收了。不過彎兒,你必須答應(yīng)我,以后不許再因為這樣的小事去打擾家主清修。”
“否則,我便連你和這玉佛一同送回「明鏡臺」去。”
彎兒紅了眼,急忙點(diǎn)頭,“我答應(yīng)姐姐就是!”
第179章 只為陪伴你
云晏連續(xù)多日未歸。
彎兒從外頭聽到的消息是,如今蕭狐若得了天下,可是那些蕭家的藩王們卻不肯服他,有些趁亂逃出京城回到封地的藩王又開始蠢蠢欲動。
藩王之亂,自古以來都是擺在天子面前的頭等難題。蕭狐若自己當(dāng)然沒本事解決,便都托付給了云晏。
于是云晏奉旨,帶兵出京,說是行獵,其實(shí)是去震懾各路藩王。
春芽再見到云晏,是在大皇子生辰宴當(dāng)日。
春芽一大清早隨著阮杏媚入宮。
馮小憐沒來,珠兒也沒來。
馮小憐因為畢竟是蕭凜的貴妃,如今姐姐又已在宮中為蕭狐若的“祭妃”,恐姐妹倆一起出現(xiàn)在宮宴上,反倒引出是非;
珠兒則是因為畢竟曾經(jīng)身為青樓花魁,就算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良,可這樣的身份也不合適進(jìn)宮。
春芽盡管大著肚子,可是身份還是丫鬟,所以反倒可以名正言順地陪同阮杏媚一起進(jìn)宮。
兩人在宮門外下了馬車,卻見車夫等人都向車后行禮。
春芽回望過去,卻見竟是云毓一襲雪白僧衣、一匹白馬而來。
晨光如軟金,絲絲縷縷織在他僧衣之上,越發(fā)渲染得他周身清光萬丈,叫人不敢直視。
春芽慌忙垂下頭,心下微顫。
這還是她自從離開「明鏡臺」之后,第一次與云毓見面。
云毓高高坐在馬上,也并不回避,而是定定凝視她。
他們兩個之間的情形,阮杏媚自然看得清,心下也明鏡兒似的。阮杏媚便冷笑,“可真是巧啊,今日毓哥哥怎么也來了?”
“毓哥哥不是向太后娘娘告了假,說是要在家閉關(guān)清修么?”
云毓面上重又恢復(fù)清寂。
身形飄逸,甩蹬下馬,面如冰雪。
“今日是大皇子生辰,圣上與我是姑表兄弟,無論于公于私,我都應(yīng)該進(jìn)宮來賀。”
阮杏媚故意拍了拍巴掌,“二哥說的真是義正詞嚴(yán)!”
她湊近了壓低聲音,“二哥放心,就算我心知肚明二哥是為了誰而來,可是我不會說出去,我會替咱們云家留著臉面。”
阮杏媚說罷,幸災(zāi)樂禍地掃了春芽一眼,然后便故意加快腳步先走進(jìn)宮門去了。
春芽大著肚子,自然不敢走快,只能落在后面。
云毓緩步走上來,隔著一步的距離,與她以相同的速度一同向前。
春芽又何嘗不明白,他今日就是特地來陪她一起進(jìn)宮的。
可是心下縱然再明白,這一刻卻也不便當(dāng)面說破,否則只會讓兩人之間更為尷尬。
春芽只得低低垂首,將雙手在袖口里絞緊,不敢回頭,也不敢側(cè)目斜視,只能注視著自己腳下的石板露面,一步一步沿著那長長的宮道走向前去。
待得走入大殿,阮杏媚那邊廂早已經(jīng)入席坐好。
春芽身為丫鬟,沒有坐席,只能站在主人身后。
春芽繼續(xù)垂著眼簾向阮杏媚走過去,卻沒成想一抬眼撞見早已坐在了阮杏媚身旁的云晏!
他竟不知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云晏一身黑衣黑甲,看樣子應(yīng)該是剛剛才回來,尚未來得及卸下甲胄。
他的眉眼之間仿佛還帶著征塵疲憊,以及夜色的陰暗。
而他一雙眼更像是染著死亡的陰森,此時正狠狠盯著她!
春芽深深吸氣,竭力叫自己在這么多人面前不要失儀。
司禮的太監(jiān)見是云毓來了,急忙上前來引導(dǎo),笑瞇瞇道,“太后娘娘口諭,請侯爺?shù)教笊磉吘妥!?
太監(jiān)將云毓引導(dǎo)到了對面那一列坐席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