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國公垂眸仔細想了想,“好在云家二郎從小修佛,算是半個世外之人。我瞧著他也的確對這天下之爭不感興趣。”
國公夫人含笑點頭,“也就是說,就算云重真的有可能是前朝皇子,但是云家傳到云家二郎他們這一輩來,他們也早已沒有了復(fù)辟前朝的野心。老爺盡管放心就是。”
在得到了魏國公和太后那邊的聯(lián)姻意向之后,云毓才不慌不忙進宮,向蕭凜回話。
聽完云毓的解釋,蕭凜瞇起了眼,“你說什么?你家三郎竟是被劫持了?”
云毓素衣而立,鼻觀口、口觀心,“正是。”
“微臣派人日夜兼程沿著臣弟南下的路線去尋找線索,江南鋪子的伙計也同時北上迎著,雙方匯合,打通南北通道,全線搜尋。這才得知,原來是塞北有人覬覦微臣家商鋪的財富,故此中途劫持了臣弟北上。”
云毓說完向蕭凜跪倒,“微臣請求陛下派軍隊解救臣弟!”
皇家別苑。
春芽發(fā)現(xiàn)蕭凜今日來,有些陰陽怪氣。
他明明面上在笑,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模樣,可是他卻是分明在以此掩飾他內(nèi)心的沉重似的。
——多日的相處下來,再兼之回想她當日給云毓畫下蕭凜圖像的時候,云毓的神情,春芽已經(jīng)猜到蕭凜就是皇帝。
春芽驚訝之余,卻仍舊順著蕭凜的意思,裝作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她還時常故意在他面前說“您這山寨”如何如何,叫蕭凜以為她仍舊當他是山匪;對蕭凜本人,她也索性從“英雄”改成了“大王”。
雖說是被春芽說成了“占山為王”,但卻也的確從某種程度上符合蕭凜的身份,所以蕭凜倒也覺得有趣,便也并未拒絕。
春芽既然被拘禁在皇家別苑,她就知道皇帝不會輕而易舉放她走。既然如此,她索性安安靜靜留下來,得給自己找事情做,否則寂寞和焦慮會殺死她,于是她主動給他做吃食。
這樣也可麻痹皇帝,讓他以為她有心討好他。
若論做小伏低,自然沒人比揚州瘦馬做得更好。于是盡管蕭凜此人多疑,但是春芽一以貫之地連續(xù)多日做下來,叫蕭凜挑不出錯處,倒由不得蕭凜不相信了。
而且因為春芽所做的吃食與宮中的風格迥異,倒叫吃慣了宮中飯菜的蕭凜覺得新鮮,這便也日總要過來吃上一頓。
春芽也唯有借此機會才能從他口中多少知道些外面的情形。
這幽閉的皇家別苑,守衛(wèi)森嚴,又兼之所有近身伺候的全都是啞巴,春芽真是憋悶得心里快要長草了。
蕭凜連著吃了兩張荷葉餅,這才抬眸看了春芽一眼:“你也算是個妙人兒,原本以為你在云家兩兄弟心中應(yīng)當有些分量。卻沒想到,他們兩個全都壓根兒不將你當回事。”
“你已經(jīng)失蹤了這么些日子,我也給了他們明示暗示的,可是他們卻對你連提都懶得提。”
春芽聽罷雖說黯然垂了垂眼簾,卻也隨即淡淡勾起唇角,“也只有大王替奴婢鳴不平,實則奴婢心下早就知道如此。奴婢是什么身份呢,就算失蹤了,對于主家來說也就不過是丟了個貓貓狗狗而已,他們隨時再買新人來就是。”
春芽故意悄然抬眸偷偷看了皇帝一眼。
“再說,奴婢出來這些日子,也已經(jīng)慢慢習慣了。要不是大王提起,奴婢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平陽侯府的丫鬟。奴婢啊,還以為自己原本就是大王的丫鬟呢。”
蕭凜聽得微微挑眉,越發(fā)覺得有趣了似的,“你當真這么想?”
春芽歪頭看他,“奴婢為何不這樣想?”
“平陽侯府從未有一人、一日將奴婢當回事;可是大王不同,大王三不五日便來看奴婢,而且大王對奴婢極好,平素大王不在山寨的時候,奴婢都不用干活,大王反倒還留了人來服侍奴婢,倒叫奴婢一步登天了一般。”
春芽說著向蕭凜盈盈一拜,“奴婢還想跟大王求個恩典,大王就將奴婢收為山寨的丫鬟吧,別再想著將奴婢送回平陽侯府了不行么?”
春芽說著楚楚可憐地凝視著蕭凜:“他們反正也不在乎奴婢,大王用奴婢也換不來贖金的;大王若肯放棄奴婢的那微末的幾兩贖身銀子,那奴婢以后一定盡心盡力侍奉大王,定能將這幾兩銀子給抵回來!”
蕭凜瞇了瞇眼,忽然伸手勾住了春芽的小腰,將春芽猛地摟進了懷里!
兩人近在咫尺,四目相對,呼吸相聞。
春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兩人身子圈起來的小天地里轟隆隆地回響,卻聽不見蕭凜的心跳聲。
帝王冷酷,可見一斑。
春芽忍住厭惡,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般無辜又柔弱地用手肘撐住他胸膛,“大王?”
蕭凜逗弄地笑,“想當我山寨里的丫鬟,想侍奉本王?那你就得明白,這將意味著什么……”
春芽怯生生地抬起眼簾,“大王的意思是說,奴婢需要為大王暖床么?”
蕭凜單邊眉毛高高挑起,“不然呢?”
他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