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娘嘆息了一聲,又絮絮地道,“老爺不瞞您說,我心里有個不怎么好的感覺——阿晏的情形怎么好像是心里另外有個喜歡的人???而阮姑娘不過只是個幌子罷了?!?
“可是我這個當(dāng)娘的實在是太無能,竟然不知道那孩子藏在心里的人是誰。甚至于,他‘喜歡’了阮姑娘這么多年,那我就也是被蒙在鼓里這么多年……我這個生他的人,竟然這么多年來都不知道他心里另外有個人?!?
“可他現(xiàn)在都長大了,而且也已經(jīng)跟阮姑娘成了婚,我現(xiàn)在就算再問他,他也不可能告訴我了不是?老爺,您給我出出主意啊,我該怎么辦才好……”
雪姨娘自己跪在外面柔柔軟軟唉聲嘆氣了半晌。
“我倒不是怕別的,我就是擔(dān)心這孩子終究還是委屈了自己——他啊,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都怪我是這身份……才叫這孩子從小到大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雖說難得在這個年紀(jì)還憨態(tài)可掬,可是雪姨娘終究也還是說到了傷心處。春芽聽著也忍不住跟著心酸。
為人奴婢的,就是這樣的命運吧。她自己也是,若她來日生了孩子,怕也會重蹈云晏的軌跡不是?
雪姨娘不再說話了,只坐在外面靜靜捻著佛珠,仿佛是在為老侯爺祝禱。
春芽不敢出聲,便緩緩伏身。
——這桌幔下,因為封閉的緣故吧,竟然還殘留著她與云晏上次留下的氣息。
云晏的味道,隱隱約約、絲絲裊裊地飄進(jìn)她鼻息。讓她想逃避,卻又無處可逃。
云毓出了侯府,直奔覓云寺。
他將春芽的畫拿給玄素看,玄素看了也是皺眉,“難道這真的是……?”
云毓點頭,“是皇帝。”
住持明空神情也微微緊張起來,“這么說來,皇帝竟然化妝成送菜的伙計,潛入侯府?”
“他剛偽裝成禁衛(wèi),親自入晉王府?dāng)貧⒘藭x王;如今竟又潛入侯府,難道是想對主君您圖謀不軌?”
云毓想了想,緩緩搖頭,“以現(xiàn)在的情形,皇帝倒還不至于對我本人有任何的不滿?!?
明空也道:“屬下也這樣想。主君侍奉太后,用心誠摯。,皇帝那邊自然挑不出錯處來。”
玄素卻皺眉,“主君凡事小心,可惜三爺卻是個愛惹事的。他如今偷偷出京,皇帝說不定會因為他而生疑。”
明空垂首:“三爺他……趕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出京去,又是做什么去了?”
云毓淡淡垂眼:“他自己說,是江南的鋪子出了問題,急著趕去處理?!?
玄素嘆口氣道:“……三爺過了山東,就兜了個圈子,轉(zhuǎn)道奔晉地去了。”
明空面色便也一變,“果然如此?那皇帝對侯府生疑,便也是情理之中了!”
第142章 身著僧衣,也可顛倒眾生
次日一大早,皇帝蕭凜腳步輕快直奔永安宮,給皇太后請安。
皇太后每天早上雷打不動要先禮佛,于是蕭凜也是在佛堂前給皇太后行禮請安。
蕭凜行完了禮,納悶兒地一歪頭,“今天怎么這么清靜?云家二郎呢?”
皇太后抬了抬眼,“怎么,皇帝今日是來找云家二郎,倒不是來看哀家的?”
皇帝忙笑道,“怎么會呢,母后誤會兒子。”
“兒子只是尋常習(xí)慣了這個時辰來總能見著他侍奉在母后身邊,今日冷不丁沒見著,這便好奇了些。”
皇太后垂了垂眼,“他向哀家告了幾日假?!?
蕭凜挑眉,“私事?”
皇太后點頭,“他家?guī)孜环蛉颂嫠麖埩_百花宴選妻,他雖自幼學(xué)佛,不熱衷婚事,但是卻又仁孝,不忍拂了他幾位母親的意,這便終究還是告假回去了?!?
蕭凜不由得瞇了瞇眼,“哦?”
蕭凜從永安宮出來,太監(jiān)總管福成忙跟上來。
蕭凜卷了卷袍袖,“看來禁衛(wèi)那邊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兒?!?
福成沒聽明白:“皇上說的是……?”
蕭凜揚了揚眉,“他們說,云家老二和老三為了個丫鬟,正鬧不和?!?
“可是云家老三剛?cè)⑼昶?,云家老二這也主動要選妻了。”
福成便也皺了皺眉頭,“倒也是。終究是個丫鬟么,用來暖床,或者偶爾逗逗,用來爭個風(fēng)吃個醋的,也就算個樂趣?!?
“世家子弟終究還都得與門當(dāng)戶對的聯(lián)姻,哪里能為了個丫鬟壞了正事兒?!?
蕭凜瞇眼回想了一會子,“那個丫鬟生得……倒果然是好。”
他扭頭盯著福成笑笑,“就連朕這后宮里,能超過她的也沒幾人?!?
福成不敢接這個茬兒,只好笑笑垂下頭去。
蕭凜想了想,“雖說那丫鬟自然比不上貴妃的容貌。不過貴妃乃是清絕之姿,那丫鬟卻是玲瓏可愛?!?
「明鏡臺」。
綠痕、春芽和翠環(huán)三個人已經(jīng)捧著新做好的袍子跪在地上請求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