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學堂的先生說,他三個月已經趕上了其余那幫孩子兩三年的所學。”
云晏向那信封垂了垂眼:“字也寫得有了些模樣。”
春芽心下烘然一暖,忙背過身去,急切打開了信封。
只是信里一如既往地簡單,春芽知道這是云晏的控制。
云晏不希望她知道家人太多的事,他說怕她分心,實則是用家人要挾她罷了。
小和這次只是寫,先生說他再過三兩年可以去考童生,然后一路考上去,將來說不定還能做官。
小和說:“阿姊,我若能做官,一定將你接回家來奉養。這一生,再不叫阿姊受苦。”
這一句看完,春芽的淚珠兒便滴落在信紙上,與那句點融在了一起。
她深深吸氣,將信紙重新疊好,收進懷里,抬眼再望向云晏,便已經收起了所有的眼淚和委屈。
她雙膝跪倒:“奴婢謝三爺恩典。”
云晏挑了挑眉:“他十一了,也不小了。爺原本想著叫他識文斷字,來日說不定抬舉他考個賬房,跟著爺做生意?!?
“倒沒想到,他的命卻比賬房更貴重。”
春芽知道,信能交到她手里之前,云晏必定早就看過了。
她于是俯伏在地:“阿弟年紀小,還不知天高地厚。說什么參加科舉呢,他是奴籍,根本就沒這個資格?!?
云晏悠然自得地撫了撫袖口的祥云紋刺繡。
“這算什么難事?!?
“他們都是爺的莊戶奴才,身契都在爺手里。放免為良人,還不都只是爺一念之間的事?”
春芽一個頭磕下去:“奴婢定誓死為三爺效勞!只求三爺能放免了小和去!”
云晏緩緩露出笑意,彎腰伸手,卻并不去扶春芽,而只是將掌心攤開在春芽面前。
等著她自己送上手來。
春芽又將指尖攥了攥,終于還是乖順地伸手,將小手軟軟地放在他掌心。
云晏便握住了她的小手,將她拉了起來。
順便也看清了,她掌心里先前被她自己的指尖刺得通紅的深深印跡。
他便瞇了瞇眼,收手用力,將她帶到面前,抬手將她零亂里的發絲幫她捋順。
“不要對爺陽奉陰違。你乖一點,這對你自己也好?!?
他的指尖從她鬢發滑下,自然地落在她嘴唇上。
指尖微涼,指腹粗糲,沿著她唇瓣,捻轉而過。
他瞇眼細細體味她唇瓣上嬌嫩的觸感,呼吸微微悠長了些,卻突然問:
“唇色不好,有點微微發紫……怎么,近來沒乖乖吃解藥?”
春芽立即道:“奴婢怎么會不吃解藥呢?那豈不是奴婢自己找死?”
她垂眸想了想:“這幾天奴婢也同時吃著太醫給開的藥,興許里面藥物之間有所抗衡?”
“三爺別急,奴婢今日回去,就偷偷把太醫的藥給倒了。奴婢只專心吃三爺賞給的解藥?!?
云晏倒輕輕一笑:“那倒不用?!?
“他既然叫太醫開藥給你吃,那他便也必定每日都替你診脈。你若把藥給倒了,你以為他看不出來?”
“無妨,照常吃你的藥就是。等你的外傷好了,太醫的藥自然會停?!?
春芽忍著心下的麻木,竭力笑得柔媚:“好,奴婢一切都聽三爺的?!?
春芽行禮告退。
手臂卻又被云晏拖住。
“還有個東西賞你?!?
春芽竭力做出驚喜的表情,輕快地回眸看向他:“三爺還有什么驚喜?”
結果云晏從懷中又取出了那個海棠紅的肚兜來。
春芽本能地打了個哆嗦。
就為了這么一個肚兜,她已遭了多少的罪!
他竟然,還要給她!
云晏向她揚揚眉:“這回爺已經在佟夫人面前說清楚了。你從此后可正大光明地穿著了?!?
春芽終究還是忍不住又倒退兩步,抗拒地搖頭。
“奴婢……可不可以不要了?”
云晏面上有些不快,上前一把拽住她手臂。
“爺說過,是爺給你的東西,由不得你不要!”
他伸手,扯住她胸前衣帶。
艷陽當頭,他竟然就在這光天化日之下,一點點抽開了她的衣帶……
第48章 來日?呵,你等著吧!
日光嬌麗,卻明媚不過她身前春光那一泄。
云晏這次是明明白白地看見,眼神驀然變濃。
春芽自己卻羞恥地閉緊了眼。
陽光明明那么暖,明晃晃地照耀下來,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心口處卻凝成了化不開的寒冰。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能對她如此。他這便是向她昭告,他連最后一點體面都不留給她。
他已經,完全都不在乎她了?。?
從前那些次耳鬢廝磨,雖說他一樣過分,可至少那都還是隱在暗室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