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不由得緊緊凝視春芽眼睛:“哦?”
春芽:“駱三之死,雖然沒有任何直接證據(jù)指向三爺您。但是任何人都能猜到是三爺您吧。”
“您這樣明白的挑釁,家主又怎會不明白?”
云晏幽冷一哂:“我對他的挑戰(zhàn),從來就沒有掩藏過,更沒想要掩藏。”
“爺想問的是,”他凝著她,“他為何要敲打你?”
春芽:“那晚駱三來見家主是秘密。既然泄密,家主自然要從身邊人查起。”
“奴婢是「明鏡臺」里唯一的新人,家主自然要第一個敲打奴婢。”
云晏指節(jié)微微屈了屈:“你可叫他抓住了把柄?”
他頓了頓,還是又問:“……你,可害怕了?”
春芽搖頭:“奴婢有些緊張是真的。但是還好,這緊張只會提醒奴婢以后行事更加謹慎。”
她抬眼悄然看他一眼,意外看見他眼底似乎潛藏的擔(dān)憂。
只可惜這夜色太深,房內(nèi)又沒點燈,她想一定是她看錯了。
她便重又埋下頭去:“幸好三爺將您與奴婢之間的關(guān)系隱藏得很好,無論府中還是府外,都沒人知曉奴婢是三爺?shù)娜恕!?
“更何況三爺當(dāng)日當(dāng)著全府人的面,要奴婢殉葬,這便堵得住悠悠眾口。即便家主會對奴婢有敲打,卻也不至于當(dāng)真。”
云晏屈起指尖敲了敲指上的扳指:“你可有主意了?”
春芽:“有一內(nèi)一外兩個法子。”
“所謂「外法」,便是以外力將兩位姑娘與家主拉遠距離。”
“奴婢聽聞,盧姑娘原本是大公子的童養(yǎng)媳,而阮姑娘是三爺您的心上人。只需讓盧姑娘回歸大公子身邊,讓阮姑娘重歸三爺懷抱,家主自然放棄。”
“以家主的性子,又怎么會與兄弟奪妻呢?”
春芽所說的是個好主意,可是云晏卻高興不起來。
她不對勁。
她之前與阮杏媚之間那般計較,怎地今晚突然就放棄了似的?
聽她的話,她似乎還在鼓勵他與阮杏媚更多親近?
云晏便屈了屈指節(jié):“你真這樣想?”
春芽坦然迎住他的眼睛。
“奴婢是三爺?shù)钠遄樱匀环彩露家匀隣數(shù)睦鏋橄取!?
從這件肚兜與燙手受罰之后,她這幾日痛定思痛,越發(fā)明白她在他眼里終究只能是一件工具罷了。
她之前的那些委屈、怨懟,換不來他的憐惜,反倒只會給自己招致更多的折磨!
她又為何這樣為難自己?
他又不在乎她!
從此收心鎖情,只為了活著,為了家人的性命,當(dāng)他稱職的工具就是了。
她不再指望他,因為,他不值得。
云晏“嗯哼”了聲:“那又什么是「內(nèi)法」?”
春芽:“家主在男女之事上還是一張白紙。奴婢會竭盡全力引家主動情。”
“只要家主對奴婢情根深種,以家主的性子,說不定可以為了奴婢而反抗世俗,不再另娶他人。”
云晏心口有些憋悶:“你是說,你不僅要以色侍人,還要讓他真的愛上你?”
春芽垂首淺笑:“三爺說得對。”
“奴婢這一生,還沒嘗過被人愛的滋味。奴婢這次想試試,既能完成三爺?shù)娜蝿?wù),又能叫自己恣意一回,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云晏拳頭攥緊:“若他愛上你,你難道不會背叛爺?”
春芽抬頭凝視他,天真地眨了眨眼:“三爺,那奴婢要請問您,在一個愛您的人和您的生命之間,您會怎么選?”
云晏嘴角抿緊。
春芽便笑了:“奴婢知道,三爺最愛的首先是自己。”
“奴婢是三爺教出來的,奴婢自然也會這么選。就算家主會愛上奴婢,可是奴婢的命,還有奴婢一家人的命,還攥在三爺手心里啊。”
“奴婢不敢冒那樣的險,三爺盡管放心就是。”
云晏惱得終究伸腳,一下將春芽踢開。
“就怕你太過自負!你是能以色侍人,但是想得到他的心,可沒那么容易!”
“他的心都給了青燈古佛,怎么,難道你相信你能戰(zhàn)勝他心中的神佛?”
春芽妙眸輕轉(zhuǎn):“奴婢定會設(shè)法,成為家主心中的‘女菩薩’。”
“獻身之外,如若必要,奴婢也會獻上自己的心。”
無形之火在黑夜里陡然燃爆。
云晏騰地站起來:“那這肚兜,你究竟要還是不要!”
春芽仰頭凝望他:“奴婢定會為三爺辦成那大事。三爺便在肚兜這件小事上,饒了奴婢,容許奴婢放肆這一回,好么?”
云晏咬牙:“你倒會談條件!”
春芽淡淡而笑:“輕重緩急之間,三爺最會選擇了。”
云晏垂首盯住她:“可惜,這次,爺非跟你沒完!”
“這肚兜你是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