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生得公子如玉,可偏偏眼角斜飛,惹了一抹桃花,又平添了一股子陰惻。
三公子的手腕,府中無人不知。于是個個噤若寒蟬,沒人敢出言置評。
云晏也不理會眾人看他,自顧自邁開長腿,穿過一眾女人,迎著春芽的目光,一路走到春芽面前。
彎腰垂眼,細細打量了她一會。竟像頭一回見似的。
“嘖,果然天成的一副媚骨,偏這臉上卻生得清麗恬淡,倒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難怪自打你進了門兒,我爹這幾個月就只寵你一個,最終竟薨逝在你帳里。”嗓音低幽,沁著嘲弄。
春芽眼睜睜看著,他眼底的光,一點點凍成了冰。連他也這樣抹黑她!
“我爹既如此寵愛你,必定舍不得與你分離。”他仿佛看夠了,緩緩站起身來。“那你便陪老侯爺去吧。”
“來人啊,去備好弓弦,候著春芽姑娘絞頸上路!”
春芽一哽,一顆心沉入谷底,指甲扎入掌心皮肉,痛入骨髓。
殉葬……
如何曾想,他竟要將她推入這步田地!
云晏玩味地欣賞她落淚的模樣,卻沒有半點憐惜,起身吩咐:“來啊,帶她下去梳洗打扮。”
“我爹總歸不想見著她披頭散發、破衣爛衫的。好生打扮了,叫她黃泉下好好兒伺候我爹去!”
“喏!”
管家三保帶著好幾個丫鬟婆子上來,一左一右拖了她便走。
春芽半點都沒有反抗,她只是一路被拖行時,冷冷抬眼望向云晏。
舊事如煙水流涌,迷蒙了她的眼。
三年前,江南。
正是他斜倚畫舫,偏頭打量她們那一排待價而沽的揚州瘦馬。他看過一遍,偏就用扇子遠遠指了她:
“就她吧。”
……明明是他將她拽入平陽侯府這攤渾水。可是當她遭難,他非但不救,竟還要變本加厲!
春芽被拖進內室。
丫鬟婆子魚貫進來給她梳洗、上妝、換衣。都是一副冷臉,半個字都不與她說,仿佛她已經是個死人。
春芽寒了心,索性木偶一般任憑他們擺布。
裝扮停當,門上一響。
春芽以為是家丁帶著弓弦進門,來送她上路。可一抬眼,卻見是云晏立在門口。
“都下去。我還有幾句話,要叫她帶給我爹。”
丫鬟婆子們趕忙躬身退下。
云晏不慌不忙回身關緊門扉。
春芽望著鏡中畫著濃妝的自己。呵,就連這妝,也都是死人妝呢。
“沒想到三爺還親自來送奴婢上路,奴婢真是榮幸之至。”
云晏輕哼一聲,上前立在她身后,微微俯身,兩手握住她纖細肩頭,望向鏡中的她。
“不想死,嗯?”
掌心按著她肩頭狎昵地廝磨,語氣滿是引誘。
第2章 勾引他
他的撫摸,讓她顫栗。
春芽抵抗不住,只能閉上眼,深深吸氣:“三爺這么急著讓奴婢去死,是想殺人滅口么?”
“三爺擔心奴婢說出實情,讓府中人都知道奴婢是三爺買回來,擺在侯爺身邊的棋子?”
云晏卻沒惱,反倒掌心沿著她肩頸線條緩緩滑動,繼續攻破她的防線。
“還知道自己是枚棋子就好。是棋子,便要有用。我爹他已經不在了,你這枚棋子就沒用了。”
“一枚棄子,留你何用?”
春芽攥緊手指,眼簾緊闔,“三爺您教教奴婢,奴婢現在怎么才能活?”
云晏眼神薄涼:“問我?那你便問錯人了。”
“對我來說,取了你的性命就是最妥帖的法子,一了百了,永無后患。”
春芽胸口起伏,卻仍保持著聲音的柔媚,“可是對于高手來說,棋盤上就不會有沒用的棋子。看似已經無用的棄子,倘若用好了,依然能盤活棋局,贏得大勝。”
云晏卻意態闌珊:“哦?姑且聽你說說。”
他說得漫不經心,指尖趁勢滑下,隨著她的胸口一起跌宕。
春芽被他摸得輕顫,“盡管老侯爺不在了,可這偌大的侯府還不是三爺的。三爺難道就這么認輸了?”
云晏長眉倏然挑起,手上微微加勁,肆意揉弄,“你這是何意?”
春芽昂首,目光晶燦如璃:“在新家主身邊,三爺依舊還需要眼線。唯有知己知彼,三爺才有可能翻轉棋局不是?”
新任家主,是老侯爺嫡子——二公子云毓。
云毓命格特別,天生有佛緣,打小就養在寺廟里。春芽進侯府以來只聞其名,未見其人。
云晏心下滿意卻眸色疏離,一聲輕嗤:“可惜他心里只有佛法,對女子不感興趣。”
“你啊,沒這個本事。”
春芽咬住嘴唇:“奴婢有!……只要他是個男子,奴婢就有本事撩動他的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