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通常將這種突然消失,又在多年后突然出現的人,叫做——【神隱】。在地球上,也有與這個相似的說法。”
“……你覺得,這種可能性……高嗎?”慕言的聲音,既清且淺。
“這種可能性的程度,大概就跟你和我跟庫洛洛鏈接的可能性,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完全有可能。
“……”慕言再度陷入沉默。
金繼續說道:“我之前有查過,茱莉亞和慕九辰確實有過孩子,只不過孩子在一兩歲的時候就失蹤了?!?
“是失蹤,因為他們沒有給孩子報過死亡。不僅如此,慕九辰并沒有任何關于在1982年之前的信息?!?
“應該說,他造假的那點關于孤兒院的信息完全經不起推敲,實際等于沒有。而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流星街的人,以及那種完全隱匿于原始叢林的人以外,都會有活動的痕跡?!?
“慕九辰真實的活動信息是從1982年遇到已經懷孕的茱莉亞開始的。這一點,我最近有重新確定過?!?
“最近是什么時候?”慕言問。
“從我知道比楊德和茱莉亞有關聯的時候起,當時我考慮給你重新安排一個身份,就順便把茱莉亞和慕九辰的信息又捋了一遍?!?
金的聲音很穩,穩到讓人無法不信賴。
“所以……你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性……?”慕言再次問,聲音輕到不可聞。
金卻從慕言的聲音里,感受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沉重、荒唐、抵制、不知所措、被壓抑住的爆發,以及徹底的迷失。
“你……先回來,好嗎?”金說。
“我不!”慕言猛地大聲喝道,嚇了旁邊的酷拉皮卡和旋律一跳。
“真是,太荒唐了?!?
真的,太荒唐了!!
這種結果就像在告訴她,她從小到大所有的人際關系,她的父母、親戚、朋友、導師……這些,全都是假的。
她處心積慮、艱難前行,想到達黑暗大陸、找到魔種,回到地球……都變得不再有意義。
因為,她來到獵人世界才是“回家”?
這種鬼話,她會信嗎?!
那么愛她的父母,把她當珍寶一樣呵護珍重的父母,不是她真正的父母?
她是他們撿來的孩子?
開什么瘋狂的玩笑?!
她過往十七年的真實人生,會在獵人世界被短短兩個月的時間毀掉?
“我、不、信。”慕言執著地道。
聲音哽咽且壓抑,卻透著一股決絕的狠勁。
金:“……”
然而,當金再想說話時,電話那頭卻傳來“嘟嘟”的盲音,等他再打過去,就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而掛斷電話的慕言,卻早已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嘩啦。
她像個跟父母同行出游卻突然走丟了的五歲小女孩,蹲在地上無助地哭泣,純粹的傷心。
而她所期待著的父母,卻無論如何都走不到她的面前,找不到他們丟失的孩子,不知道該有多么心焦、傷痛與難熬。
她純粹是靠著內心堅定秉持著的“小夢一定會幫我給我父母一個很好的交代,讓他們放寬心”,才能夠一直堅持地在獵人世界里不斷勉勵前行。
現在要告訴她,她在地球的十幾年人生,才是真正的“走失”。
她現在是……“回家”了嗎?
哈哈……慕言又笑又哭,幾乎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情感。
“嗚——嗚嗚……”她抱臂埋頭,蹲在地上蜷成了小小的一團。
酷拉皮卡的神情卻比她更加難過,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將慕言抱入自己的懷中,不斷輕拍她的后背,撫摸她的頭發,用人類最原始的溫暖體溫和肢體接觸撫慰她。
“嗚——”慕言卻像個找到避風港的孩子,徹底撲到酷拉皮卡的懷中,抱住他的脖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滑下。
“好委屈……”她邊哭邊大聲說道。
真的好委屈。
被俠客拉到這個莫名其妙的鬼地方后,她從來都沒哭過。
但她一直都覺得委屈,她有那么好的家人和朋友,她有那么和平與安寧的生活,誰要神里神經的,每天在這種天天不是死人就是挨打的鬼地方待著,天天不要命的訓練?
可是,明明她都很努力、很堅持了,她都不在意這些了,可為什么還要有群家伙聯合起來說,她根本就不是爸爸媽媽的孩子?
“嗚——!……”
如果這只是一日游,只是一段旅程也就罷了,她終歸會回到和平溫暖的地方。
終歸會與她最愛的人們,重新生活在一起。
可現在竟然說……這里才是她的家?
……一群騙子?。?!
“嗚哇——”
慕言哭成了荷包蛋眼淚的模樣,幾乎鼻涕眼淚一把抓,她在酷拉皮卡的衣領上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