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身念量充足、恢復(fù)奇快以外，奇犽覺得慕言真沒有多少優(yōu)勢，無論是速度、反應(yīng)力、力量、技巧……無不顯示出她是個格斗新人的事實。

雖說每一次挨打她都會進一步調(diào)整，每一次受傷她都會有一分增益，她學(xué)的很快，但是時間……沒有足夠的訓(xùn)練時間，實力不可能有飛躍式的增長。

可就連他都看得出來，慕言太心急了。

似乎有什么在追趕她，她全神貫注地提高戰(zhàn)斗技巧，拼盡全力地磨煉自身反應(yīng)，那像是窮途末路的人才會將自己逼到的極致，他竟然從慕言身上看了出來。

“哧！”慕言一個不查，被飛坦的細劍貫穿了肺葉，整個人踉蹌后退，朝后倒去。

“！”奇犽一躍跳下二樓陽臺，神色有些凝重，“你沒事吧？”

被戳穿肺葉的感覺他很清楚，所有的呼吸和氧氣都不斷外漏，劇烈的缺氧般的抽氣，伴隨著嗆進氣管的鮮血，無論是吞是吐都令人無比窒息。

自那以后，他對重要器官都會小心保護。

此時慕言栽倒在地，蜷縮著身子，喘息的抽氣，咳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

她呼吸困難，生理性的眼淚模糊滿臉，可還想要支撐著爬起來。

“你別亂動了，最好叫醫(yī)生。”奇犽的臉上不無擔(dān)憂，他抬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距離最近的飛坦神情冰冷，稍遠的俠客略顯無奈，坐在餐廳的庫洛洛更像沒有聽到這邊的聲音。

沒有人想要對慕言施以援手。

他微微一怔，忽然明白，這些人已然習(xí)慣慕言受傷，漠視她的痛苦。

甚至于，他們期待她適應(yīng)這種痛苦，讓身體對疼痛感到麻痹。

眼前這一幕……恍然間跟揍敵客家族的刑訓(xùn)重疊了起來。

他們口中訴說著愛意，但他們毫不猶豫將掛滿倒刺的鐵鞭和刑具刺入重要之人的身體……

他從前也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dāng)然。

……

奇犽恍惚了一下，突然打橫將慕言抱了起來，飛快跑進別墅。

“理伯！快看看她的傷勢！”奇犽喊來管家。

管家?guī)е幭浯掖亿s來，卻被慕言搖頭推拒。

“你干什么？聽話！”奇犽怒道。

“沒事……很快……很快會……好……”慕言劇烈的抽氣，原本只是數(shù)數(shù)秒就能輕松過去的兩分鐘，此刻顯得無比漫長。

奇犽眼睜睜地看著慕言咳血越來越少，氣息越來越順，胸口的傷勢逐漸愈合消失，對她那出人意料的恢復(fù)能力感到震驚的同時，胸口卻無來由地聚攏一抹難過憂傷。

“你怎么了？”即使沒有與奇犽相連，慕言也能感受到那抹清晰的難過，她不由有點慌，尤其是奇犽剛才那么認真和緊張，她立即解釋道，“我沒事的，你看，真的沒事了，所有的都好了，都好全了。”

“這是你的能力嗎？”奇犽低著頭輕聲道。

“……算是吧。”雖然不應(yīng)該隨隨便便告訴別人自己的能力，但看到這樣的奇犽，慕言覺得自己無法不回復(fù)。

“受再重的傷都能好？”

“理論上是這樣，雖然也有條件……”那就是還在和庫洛洛、金鏈接的期間。

“把心臟掏掉也能恢復(fù)嗎？”

“什么？”

“把腦袋砍斷也能好嗎？”

“……”

慕言忽然明白了奇犽的意思，她囁嚅嘴唇：“那個……”

可奇犽?yún)s喝道：“所以你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看起來比小杰還笨？！連他都知道要避開危險的重傷，你就這么不要命地沖上去？”

“你真以為自己不會死嗎？就你那種能力，我至少有20種方法可以在你發(fā)動能力之前就徹底殺掉你！如果你一直以那種方式和覺悟戰(zhàn)斗，還不如……”

奇犽將后面的話咽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在生氣，可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生氣。

但是看到慕言那種拼死努力卻還一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的樣子，他就感到一肚子火沒處散發(fā)。

他應(yīng)該是在氣自己吧？

氣自己沒用……

明明應(yīng)該第一時間飛回亞路嘉的身邊，他卻還在這種地方消磨時間……

可是，他還需要忍耐。

“你很努力了。”奇犽忽然說道。

仿佛是對慕言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你會變強的，只是還需要時間而已。”

“你也有時間的，所以不要那么逼迫自己。”

“就算現(xiàn)在還不夠厲害，以后也會變得很厲害，會能自由自在的生活的……”

奇犽的聲音，到最后變得輕不可聞。

可慕言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

她能感覺到他話里的重量，壓得她心口沉甸甸的。

“……”她怔了怔，張了張嘴，忽然一笑，“嗯。會的，會變得厲害起來的。”

“所以，奇犽不要著急，我也不要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