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魯諾看不見他的神色,但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上。
喬魯諾伸手去觸摸,能分辨出輪椅的輪廓,和波魯那雷夫的四肢,卻無法感受到具體觸感,喬魯諾抬眼,認真觀察沒由來出現的白色。
并不是被什么遮擋住,或者是其他原因覆蓋了,入眼整齊平整,不論從哪個角度去看,都是形狀不規則的純白。
像是一副充滿艷麗色彩的畫,被人為抹去了一塊。
“有什么好奇怪的,部分人物模型的渲染延遲,其他畫面先加載出來了而已嘛。”玩家見怪不怪的說著,卻以不符合隨意態度地鄭重蹲在波魯那雷夫身前。
褪去了暴躁的表象,手摸索著牽住他的手,或者說,被波魯那雷夫用來充當右手的西洋劍上,好像觸覺反饋沒有加載,所以玩家仔細摸了半天才覺出這并不是皮膚之類的部位。
冰涼的,堅硬的,總之是和人的肢體不沾邊的東西。
意識到那是什么后,玩家停頓了一下,隨后用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輕柔動作為他倒上治療道具。
玩家緩緩站起身,舒展了一下上身,用很輕松的語氣向他們說:“那么,接下來我們該提前為迪亞波羅準備一下葬禮了。”
用童真的語調敘述宣布了迪亞波羅的死亡,該是讓人背后發涼的一幕,暗殺組全員卻躍躍欲試,能夠參與到絞殺boss的部署里,血液都灼熱到沸騰起來,連和玩家不對付的加丘也沒有說掃興的話。
“不過你怎么能確保boss……迪亞波羅會按照你計劃里那樣來到、羅馬斗獸場?”福葛提出疑問,手指抵著地圖,移動到玩家標記出的地名后,出聲問道。
不僅是福葛,連其他人也不清楚玩家為什么能如此篤定。
“他會來的。”一支箭矢在玩家指尖轉動,仿佛用黃金鑄成的甲蟲隨著光線的變化,閃過寒光。
他一定會來的。
用蟲箭為誘餌,他絕對會好奇這支曾經被他擁有的“箭”還隱藏著怎樣的能力。
“喬伊,”一直沉默的織田作之助舉手,明明面無表情,因為翹起的一縷紅發莫名顯得有點呆,“迪亞波羅,他的能力是預知未來幾秒嗎?”
“這只是緋紅之王墓志銘的能力,還有跳躍、刪除掉時間,雖然有點無解,總之,不用織田先生擔心啦。”
“哦。”織田作之助點點頭,沒再說話。
織田作之助的異能力【天衣無縫】和墓志銘的效果相似,玩家無法保證二者預測未來的時間也會準確,迪亞波羅不只是單一的預測時間,玩家不會讓織田作之助涉險的。
兩個時間系對上,萬一出現時空漩渦怎么辦!
“迪亞波羅的命我會自己去拿,才不會用織田先生有在戰斗中死亡的風險換一個可能啊,我可是答應過那孩子,不會讓織田先生有危險的。”
孩子?
說的是太宰嗎?
按照織田作之助知道的年紀來看,玩家只比太宰大了三、四歲,不過……
織田作之助左右看了看,其他人臉色平靜,沒做出其他的反應,那自己應該是不需要大驚小怪的。
織田作之助衣領陰影中閃爍著不明顯紅點的紐扣過了一會兒,熄滅了。
玩家眼睛閃亮:“喬魯諾,你想讓黃金體驗究極進化嗎!”
喬魯諾:婉拒了哈
“可能會有點痛啊,稍微忍耐一下吧,畢竟我不是那種寵著孩子的大家長啊。”
玩家不在乎喬魯諾的回答,握著蟲箭的手攥成拳,后撤半步,擺出讓人心驚肉跳的架勢,喬魯諾掌心潮濕,穩穩站在那。
“哈!”玩家夸張地喊聲落下,喬魯諾感覺到迎面的拳風。
以及臉上蜻蜓點水的力道,喬魯諾困惑地睜開眼睛,見到玩家手中的蟲箭觸及到黃金體驗身上與喬可拉特、賽可二人戰斗留下的傷口后,仿佛有生命那樣,順著擦傷游了進去。
“怎么樣,嚇到了吧。”惡作劇大成功!
喬魯諾皺著眉,感受著黃金體驗的改變,難以想象的力量充盈在體內,隨時都要撐開他的身體那樣……
咔——
只有玩家和織田作之助聽不見的碎裂聲。
黃金體驗的軀殼在所有人的眼前一寸寸破碎、消亡,像是從蛹蛻變為蝴蝶的過程,褪去了原先的外殼,摒棄了瓢蟲和翅膀的裝飾。
通體轉變為更有壓迫感的暗金色,富有神采的眼瞳,額頭上箭頭的標志,無一不說明與先前的差距。
這便是:
——黃金體驗鎮魂曲!
迪亞波羅,來玩游戲吧,用蛛絲來布局的游戲,只不過輸家早已注定了人選。
“哈啊,所以讓我們殺掉喬可拉特、賽可,根本和打敗boss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惡可惡可惡,居然讓我打白工!”加丘狂躁地復讀著一切讓他不爽的東西,要不是身處伊魯索的鏡中世界里,他非要拿頭撞墻不可。
“唔嗯,也不能說吧。”在加丘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