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是嗎?”太宰治語氣難辨,倒沒有拒絕玩家的東西,畢竟他也對這種被他觸碰不會消失的造物很是好奇啊……
在太宰治接過「創口貼」的瞬間,玩家收回了手,無意間錯開了可能會接觸到對方皮膚的可能。
太宰治若有所思垂下手,是錯覺嗎?
“被人勒死比起上吊這種死法,更沒有美感,感謝喬伊小姐幫助我體會了一下。”太宰治臉上浮現出虛幻的笑容,“真是可怕啊,隨時會人首分離的感覺。”然而平靜的語氣里聽不出絲毫的怯意。
玩家思考了一下回答:“沒關系,只剩一個頭應該也能活著的吧?”
回憶起那個危險又充溢著讓人臣服的金發男人,簡直是玩家游戲生涯里的噩夢。
“呵呵呵……”太宰治輕笑出聲。
之前別說聊天,太宰治的人影都見不到,玩家認為這是巨大的進展,于是緊緊跟在往河邊走的太宰治身后。
“剛才忘了問,太宰君站在橋邊是想要跳河嗎?”玩家問道。
“沒錯哦!”太宰治情緒變化的很快,一會兒陰郁,又在別人固定對他的印象時變得捉摸不透,現在他又一副活力滿滿的模樣,如果無視他說的話,完全是一個熱愛生活的少年。
“死亡,多么美好神圣的詞語!”他夸張地抬高雙手,“能夠從虛假的世界醒來的唯一方法,說到底,人為什么要執著活下去呢?”憎恨與厭惡,處處算計的怪圈,每個人都被卷進無形的漩渦里。
“因為沒有必須去死的理由,就這樣活下去了啊……”
玩家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幾百個為什么而活的理由,在春天去看從未融的雪層中破土而出的嫩芽,頂著夏季的燥熱,在潺潺的小溪里撈魚或是什么也不做,只是和朋友互相潑水打鬧。
踩在被蕭瑟秋風吹過變得脆脆的落葉上,聽著發出細細的響聲。
冬天可以堆雪人,滾在雪地里,張開雙手劃拉,地上就會出現一個天使的形狀。
玩家的這些想法在對上那雙空無的鳶色眼眸時,就怎樣也說不出口了。
玩家想,也許玩家知道為什么樹上會很巧的有一條長度合適的麻繩了。
玩家不大的腦袋里只夠她記住那些幸福的、開心的記憶,但這無異于和失眠的人說“睡著很簡單的啊,閉上眼睛就好了”。
這種回答阻止不了太宰治……
玩家苦思冥想,語氣艱難:“嗯……因為,因為死亡這種一生僅有一次的機會,應該在最盛大的時刻,以讓所有人難忘的方式去實施。”說到最后,玩家的話越來越順,怕他不信,還認真地點點頭。
“哈,不錯的提議~” 太宰治對玩家的答案失去興趣般的,隨意地揮揮手,“我會在體驗過其他的死法后認真考慮的。”
太宰治想要隱瞞自己的情緒時,真真假假,以為窺見他真實的想法,實際上只是更深一層的偽裝罷了。
而這句話怎么聽都像是已經懶得敷衍的搪塞。
“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哦。”太宰治沖玩家抬了下手,漂亮的眼睛因為浮現出的笑意而瞇起,“總是像小狗一樣粘人,是會被討厭的哦。”
連語氣都是沒什么重量的,似乎只是隨口一說,的確讓玩家止住了想要跟上去的動作。
玩家在河岸上看著他的背影一點點沉入河底,沒有掙扎,安詳的順著河流而下。
落日的余暉照在玩家的臉上,玩家被晃得眨了下眼,她下去把陷入昏迷的少年撈了起來,黑發粘在他的臉上,但是他的表情卻是放松的。
玩家為他按出了肚子里的水后離開了,太宰治眼皮顫了顫,沒有睜開的意思。
在他躺在河水中,呼吸間嗆進了水,痛苦地微微掙扎,但那只是身體本能的行為,從始至終,玩家的眼前都沒有任何任務彈窗出現,玩家反復點開任務列表,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就算是玩家,也沒有辦法救一個失去了求生欲的人。
玩家有點難過了。
“這里已經有人坐了。”玩家懶洋洋地說。
紅發青年愣了一下,顯然沒察覺到玩家的氣息。
“抱歉,不知道這里已經有人了。”
他老實地回答,沒有疑惑河岸邊上也會有占座之說,平靜地接受了這個說辭。
“坐吧,不過要按小時收費。”
“我可能支付不了太多錢。”
“那就跟我聊聊天當報酬好了。”
“我沒什么和人聊天的經驗,別人單方面跟我搭話也算嗎?”紅發青年回憶了一下雇主簡短的交代,和目標們求饒的話。
這應該算吧?
“不過我之前都沒有回答,現在想起來很沒禮貌。”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玩家好奇地問,又很快地打斷對方的話,“別說,讓我來猜一下!”
玩家沒有用[探查],眼睛用力地睜著,看對方略顯成熟的長相,和手上的槍繭,稍加思考得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