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靈玉心接過神機門的令牌后,僅僅翻看了一下,手指的指腹在側(cè)邊摩擦幾許,便將令牌還了回去,長劍也撤下入鞘。
‘看來這些江湖人士也懂得如何辨別神機令,就算這里是遠離京城的云州。’新一感嘆地在心里想到。
不過這種心緒占不了他太長時間,只是掠過的一段想法而已。
“柯神捕,你現(xiàn)在可謂是狼狽至極啊。”靈玉心隨意地靠在閉緊的門上。
此時新一穿著再普通不過的素色長衫,脖子上掛著一副被繩子潦草拴住的眼鏡。
最最主要的是,他身上血腥氣已經(jīng)壓制不住了,也是導(dǎo)致他頃刻間就被發(fā)現(xiàn)的第一原因。
新一沒管她意味深長的嘲諷,畢竟崇尚自在的‘江湖人士’往往與‘朝廷走狗’不對付。
是以新一直接忽略那句話,“平安都要亂了,您準備如何?”
聞言靈玉心冷笑一聲,“前幾日長夜都的亂象,恐怕就來自于柯大神捕吧?”
“不是我準備如何,而是您準備將這云州給攪弄到何種地步才對。”
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靈閣主當(dāng)真以為,只要我不來,云州就是穩(wěn)定太平的么。”
“您平日所見,真的沒有那些百姓的絕望與掙扎?”
“還是說……就算他們痛苦求生,您作為瀟灑自在的江湖兒女,也能視而不見呢。”
那不是問句,反而在她看來隱含質(zhì)問與逼迫。
“不愧是神捕。”靈玉心完全沒被影響到,“這一身逼問的氣勢可謂驚人。”
“但神捕大人,您覺得我是該招供的人?”
這倒并非如此,霓裳閣算是比較正派的門派,她們平日也會施粥、發(fā)放些熬好的藥液。
相比之下,霓裳閣簡直是正道的光,根本沒道理聽新一的任何話,畢竟武林人士也從來都懶得理官府。
畢竟霓裳閣是蘇暖想要的勢力,若某個人或勢力是板上釘釘?shù)膼喝说脑挘蛟S太宰會更加如臂指使地利用對方,最后果斷賣掉。
但蘇暖的處世辦法有根本性的不同,他無法讓自己與極惡之人長期共事,又不想傷害他人。
所以有無法感化的壞人圍在身邊的話,受傷害的只會是他自己。
故而霓裳閣是太宰挑選了寧國境內(nèi)所有純女性門派后,最最合適交于蘇暖驅(qū)使的勢力。
當(dāng)然只接受女性的門派本就不多。
或許是來到此世后一直在當(dāng)捕快,重復(fù)性阻止犯罪、查案斷案、審訊犯人,所以新一染上了一定程度的源自天家的威嚴氣質(zhì)。
加上靈玉心作為閣主,武功在江湖中也算數(shù)一數(shù)二,感知力遠超常人,所以能敏銳感知到新一那迫人的氣勢。
可新一只覺得他無辜且委屈的很,“您是怎么得出我盛氣凌人的結(jié)論的?”
要知道他現(xiàn)在站著都打顫,說話的聲音每句都是勉強擠出來的。
而且他念在寄人籬下,表面上也有求于人,一直在用敬稱!
實際上身為朝廷有品級的官員,神捕與普通捕快不同,他們地位不低,還代表著朝廷在江湖中的面子,本不該用敬稱來稱呼江湖人士。
霓裳閣的位置就在平安都與長夜都的交界處,前不久的事鬧得太大,導(dǎo)致生活在附近的靈玉心對導(dǎo)致這一切發(fā)生的新一沒好感倒也正常。
她宛如一條生活在污水中的魚,她知曉這水是臟的,也不喜歡如此不見光亮的環(huán)境,但她不清楚如何更改,也沒有任何辦法。
所以碰到來挖泥放水的人,下意識覺得對方在攪亂這片已經(jīng)平靜的水域,也算情有可原。
但人類有著更深的思考能力,加上新一在蘇暖那已經(jīng)對靈玉心有所了解,知道她至少在云州的環(huán)境下相比較而言足夠清醒,便沒太擔(dān)憂這個。
“其它都不重要。”新一覺得自己有點站不住了,也沒強撐,找了把椅子坐下,“畢竟我只是個走投無路前來尋求庇護的逃犯。”
靈玉心白了他一眼,“云州說你是逃犯,反而側(cè)面印證了你受命于天子的真實與正當(dāng)性。”
“堂堂死神會尋求我等江湖泥腿子的庇護,簡直要笑掉人大牙。”
“說吧。”靈玉心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隨性卻態(tài)度認真警惕地問道,“你來我霓裳閣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么?”
新一沒有半點被防備的不滿,反而心底不為人所知地、終于松了口氣,‘上鉤了。’
他們二人沉默地對視良久,直至新一眼前發(fā)黑,悄然用左手握住了椅子扶手,才沒有狼狽地軟倒在地。
“何必呢。”靈玉心皺了皺眉,“我霓裳閣問心無愧,想必是與云州其它門派有關(guān),與我們最近的,也就凌山派和青云門二者。”
“凌山派與我門相熟相知,怕是青云門做了什么違背律法、摻和進知州貪腐的事吧?”
‘……’新一做出沒聽到的樣子,以他的身體狀態(tài),說是幾欲昏厥所以聽不清聲音也可以令人信服。
‘想法是對的,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