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竺在森林獨自徘徊。
不知走了多久,一片露出的黑布映入她的眼簾,它隱藏在遠處的樹干后。
是什么?
是人嗎?
少女微微發怵,但還是小心翼翼靠近。
在只有十米的地方,明竺停下腳步,計算好距離,勾唇。她單眼瞄準向那邊扔了顆石子,隨后敏捷后靠翻轉、躲在最近的一棵樹后,斂起可能暴露自己的白色衣角,蔥白的手指上還輕輕捻著不知什么時候摘的草根。
窸窸窣窣。
是石子與青草土地摩擦的聲音。
明竺提高警惕。
——靜止。
還是靜止。
沒有一絲一毫動靜,只能聽見她細微的呼吸聲。
明竺眼底閃過一絲詫異,眨眨眼,小腿緊繃,沒有動作。又等了好幾分鐘,這才又探出一雙眼睛覘視。
那個不明生物(物體)依然穩如泰山地坐在那兒。
什么情況?
聾了還是死了,又或者不是人。
她深吸一口氣,最終決定走上前查看一番。
賭一把,反正她再沒什么可失去的。
枯枝被壓碎,發出沉悶的聲響。
——終于看清他的全面。
是人。
是一個戴著墨色面具的男人,著黑袍,緊閉雙眼,在樹下打坐。他的背挺得很直,松柏般,卻奇怪的沒有聲息,連胸口都看不見起伏,像一座石頭做的雕像,寬大的袖子下露出來的卻是肉色皮膚。
男人右手攥著什么東西,長條形,像是權杖之類的,用純黑的布匹包裹著。
正當明竺思考要不要把男人手里的東西拿過來看看時,猝不及防的聲音入耳。
“帶了嗎?”
是他開口了,沒什么顏色的嘴唇幾乎是在不可察覺的蠕動,氣息微弱,聲音極低。
但沒有睜開眼睛。
“——什么?”
明竺明顯愣了一下。
“帶了嗎?”
“……啊?”
“帶了嗎?”
“帶什么?”
“帶了嗎?”
“”
你是復讀機嗎?大哥。
不過明竺腦子里倒是忽然想起一條規則。
規則【15,最近,隔壁村來了膽大的異教徒,他們穿著黑色外套,不要靠近他們!不要靠近他們!不要靠近他們!】
是異教徒嗎?他穿著黑色衣裳。
規則說要遠離,但目前看他并沒有對自己產生什么威脅。明竺抿唇,思忖片刻,最后還是不動聲色向后退了幾步,一個足夠自己轉身逃跑的距離。
異教徒,解釋為有信仰差別的人。村子里的信仰是山神,也就是說,這個黑衣人不信仰山神。
——那就是與所謂的山神站在對立面。
……
既然目前來看,山神對我有威脅,是不是需要尋求所謂異教徒的庇護。那能讓自己得到庇護的條件,就應該是他口中所需要的東西。
可惜的是,那人在此后十分鐘在沒有說過什么,惜字如金的典范。
明竺在他身旁站了很久,眸子過分平靜,像神秘莫測的喀納斯湖,蔚藍色的高山桃源,倒映著圣潔莊嚴的雪山,偶爾閃過明媚的流光。
她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只不過猜測太過天馬行空。
還需要驗證。
……
莫名地,太陽西沉。
“起霧了。”
面具男倏地睜眼,淡淡開口。
眼神卻始終沒有落在明竺身上,只是木訥地向前瞧著。
明竺眼里閃過一絲驚色,她這才發現。
——這個人沒有眼白。
少女剛想說什么,眼前就突然一陣恍惚。
再一清醒,森林又寂靜了。
白霧從四面八方涌出。
男人早已消失不見。
明明還是白天,但一切都和適才不一樣了。
死亡的氣息取代了鮮活。
淡淡的惡臭再次侵襲了她的鼻腔。
第12章 是他!
等等!!——
剛剛不是太陽西沉了嗎?
莫非
明竺略微虛眼——
那個模糊身影,又出現在遠方白霧里。白蒙蒙一片中,他依舊在招手。
果然,陰魂不散。
像自己的私生飯。
啊,還押上韻了,又是牛逼的一天。
明竺挑眉,微瞇雙眼,腦子里關于中央廣場的雕塑、傳說、規則齊齊浮現。
是村民嗎?
如果是受傷的村民,那為什么還可以站起來?既然能招手,為什么不呼喚?
是山神嗎?
它招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