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才悠悠轉醒,渾身乏力,腦袋也是疼得要炸開。
虛弱,這是伊芙娜的第一感受。
從未有過的虛弱束縛了她的全身,連抬起一根手指都費勁,呼吸時的起伏都能牽連到她疼痛無比的身體。
“水…”伊芙娜氣若游絲地說道,聲音沙啞的不像話。
一直守在門口的奈赫在她發出聲音的那一瞬間就走了進來,將床頭的水杯遞到了她的嘴邊。
勉強喝下去一大口水后,疼痛的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
現在當務之急是要檢測自己的能力還能發揮出來多少,虛弱到何種程度了。
母親的死太過突然,她對于虛弱期也只有一個模糊的概念,每一代神明的虛弱期都大不相同,如果沒有上一代神明的幫助扶持,要想自己熬過這段時期是很艱難的。
再加上那次重大事件過后,大半的資料都被損毀,舊神紛紛隕落。她也沒有太多的經驗可以借鑒。
現在只能憑借著手上收集到的資料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定不能讓那些家伙發現了啊…
她這些年樹敵無數,自己曾經對那些手下敗將做過的事情可是相當惡劣,若是被他們發現了自己現在連杯水都端不起來的話…她都不敢想自己的下場。
腦袋又開始疼起來了。
伊芙娜長嘆一口氣,在奈赫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
起身時,衣服不知道摩擦到了什么地方,一陣酥麻竄上她的脊骨,被奈赫握住的地方也隱隱發燙。
太敏感了…現在的這具身體已經敏感到這種程度了嗎…
明明已經是很光滑柔軟的面料了,但是在摩擦到皮膚時還是給她帶來了又疼又癢的感覺。
快要忘掉的昨天晚上的事情也重新在腦海里閃過,雖然進行到后半截的時候她已經神志不清了,但是她有印象自己似乎對奈赫做了些不好的事情…
“奈赫,我昨天晚上…”
只見奈赫今天只穿了一件短袖t恤,肩膀蔓延到手臂和脖頸的傷口相當醒目。
她隱約回憶起了自己昨天咬人的部分。
她還記得奈赫有著極強的自愈能力,一般的傷害是無法留下傷口的,像這種殘留到第二天早上的傷她幾乎沒在他身上見過。
她昨天究竟對他做了什么啊。
“主人,我沒事,您完全不用擔心。不論您對我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飴?!蹦魏杖崧曊f道,語氣里是道不盡的忠誠謙卑。
他的眼瞼低垂,長睫毛投射陰影在臉上,少見地顯露出自己的脆弱來,讓人不由得心疼來。
伊芙娜輕撫上他脖頸的傷口,指尖施展起治愈的法術,但是奈赫脖頸處的傷口并未消失。她能感受到,她的神力消失了。
伊芙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虛弱期來的太不是時候了,像是命運有意在與她做對一樣。
她的成年儀式,同時也是海神的繼位儀式,將在六天后舉行。
屆時,在她管轄下的眾神都會到場。并且由于上一任海神已經隕落,儀式的流程會變得更加復雜。所有的主神也會到場,她的儀式必須得在其他主神的幫助下才能完成。
那些在她管轄下的魔神海妖全都被她打得只剩半條命,叛逆不安分的都死了,現在還活著的都仰賴著作為她的眷屬存活下去,根本不會有造反的念頭。
麻煩的是那些主神…
想必大家也看出來了,伊芙娜解決問題的方式十分單一,那就是暴力。誰不服她就抓來打一頓,打死了就從根源解決問題了。打得半死不活的成為她的眷屬后也偃旗息鼓了。
但是那些主神卻不能用這種方式解決。
他們幾乎無法被殺死,而且也無法成為她的眷屬。
不斷被她打敗多少次,永遠都有卷土重來的可能,她必須要時時防備他們。
那是一群高傲、傲慢的家伙,就和她一樣。神的自尊是不容踐踏的,她對他們的每一次暴揍都只能換來短暫的屈從與安寧,在這表面的和平下面,是他們愈燃愈烈的復仇火焰,直到某一刻將她殺死,這火焰才會熄滅。
他們隱忍蟄伏也是一直在等這一天吧,等著她的虛弱期來臨,然后一舉將她擊潰。
她這些年橫行霸道,樹敵無數,現在算是遭報應了。
一想到她的成年儀式有可能變成她的葬禮,伊芙娜又是長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