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有形狀的。
竇小祁臉色蒼白,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寬大的t恤罩著瘦骨伶仃的身體。她呆滯地坐在窗前,看窗外的艷陽與熱浪。
熱浪塑造了夏天的形狀。被扭曲的柏油馬路,層層分割的樹影,樓房的邊緣變成抖動的波浪形,愈看愈覺得怪誕。
室內卻冷得像一個冰窖。兩年前的夏天,老空調突然罷工,兄妹倆在燥熱中難以自處。哥哥打工了好久,買回來這臺新空調那天,她高興得手舞足蹈。而此刻置身這一室寒冷,她卻不可抑制地覺得,就死在那個燥熱的夏天該多好。
不一定是那個夏天,可以是任何一個夏天。在蟬鳴沸騰,汗滴落盡,面頰緋紅的時刻,就讓生命終結在這里。
竇小祁收回視線,凝視強光讓人暈眩,這些天的一切模糊地浮現。夲攵jiāng洅po18ga&269;&245;韣鎵更新僆載 綪収藏蛧阯
竇少欽不再處理學校的事,電腦再也沒打開過,連手機也一并關機,他24小時地待在竇小祁身邊。大多數時候,他給她套著那個皮項圈,鎖鏈的一端緊緊攥在手中。傍晚他們會出門遛狗,買一些生活用品,這個時候,他會解下妹妹脖子上的項圈,在出門時笑著向她伸出手,等她乖順地牽住,然后一刻也不松開。
是的,笑著。
即使做出的全是惡魔行徑,竇少欽依然沒有放棄他溫柔平和的偽裝。即使竇小祁身上遍布著被他虐待的痕跡,咬痕,吸吮出的血瘀,繩子綁過留下的紅印,更不說胸前,屁股,大腿上布滿的被凌虐過的印記。他強迫他做愛,強迫不想吃飯的她吃飯,強迫不想說話的她說話。那支曾經記錄了他們一起去旅行的相機,里面被填滿了竇小祁經受這一切的照片。紅腫的溢出精液的小穴,流淚卻潮紅的面龐,夕陽照射下,她刻滿他痕跡的赤裸身體橫陳在床上。
做這一切的竇少欽,卻依然帶著那些淺淺的笑,長長密密的睫毛透露著純良,他依然用極柔和的聲音喚她,仿佛一切都是從未脫軌一樣,和她閑聊,看電影,吃飯,睡覺。似乎虐待妹妹,剝奪她的一切的人,并不是他。
他也有收起那些詭異的偽裝的時候。當他折磨了她好幾個小時,掐著她的脖子在快速的抽插中達到頂點時,他臉上神性的面具被揭下,哀傷與恨意無處遁形,他的聲線冰冷,問她:“你痛嗎?”
即使得不到回應,他依然一遍一遍地問,最后甚至帶有一絲哽咽:“這樣折磨你,也許你就會跟我一樣痛了,妹妹。”
竇小祁毫不懷疑,有一天她和哥哥會一起死在這間屋子里。他們都已經瘋了。
直到昨天,竇少欽的同學敲開門,焦急地描述隨著他撂挑子,本來一定能拿國獎的項目徹底停擺,完全無法進行下去。而竇少欽也只是冷漠地點了點頭,說明天會給他們答復。甚至沒有請大老遠找到這里,滿頭是汗的兩位同學進屋小坐。
他根本不在意這些事。但這些天一直不曾主動跟他說話的妹妹卻扯出一個蒼白的微笑,說:“你不做這個項目了嗎,哥哥?可我喜歡你在小組里時,天之驕子的模樣。決賽那天我還想去給你加油呢。”
這句話讓竇少欽在電腦前忙活了一個晚上。第二天他將電腦收進背包,印下一個吻在妹妹的額頭,柔聲說:“小祁在家乖乖等我,我晚飯前就回來。”
說完他戀戀不舍地出了門,并將門反鎖。
時間回轉到此刻,窗邊。
竇小祁看著哥哥走出了路口,坐上了車。
她沒有猶豫一秒,換了衣服,簡單收拾了東西,拿出抽屜深處那把她有一天想起來的,被哥哥遺忘的鑰匙打開了門,疾步走進屬于夏天的熱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