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伊·杜·貝朗,貝朗公爵的小女兒,同時也是學生會副主席加布里埃爾·杜·貝朗的妹妹。
梅莉婭對她并不算陌生,她曾經聽過不少關于克洛伊的傳聞,每一個都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色彩。
據說,她最喜歡折磨人,在貝朗領地里,任何被她認定為罪犯的人,都逃不過她的“懲罰”。
至于懲罰的內容——沒人知道。
因為根本沒有人活著出來。
梅莉婭第一次聽到這些故事的時候,整整三天沒睡好覺,腦子里全是貝西編的那些變態懲罰法。之后,每次在皇宮的舞會上只要看到克洛伊,她都會立刻拉著雷繆爾遠遠避開。
但現在,這個令她不寒而栗的女人,就站在她面前。
克洛伊姿態優雅地舉著一柄雕花扇子,端在唇邊,微微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米娜。
米娜的臉上清楚地出現了一道紅痕,扇子的形狀,鮮明而刺眼。
她的棕色發絲有些凌亂,臉側的碎發落在被抽打的地方,微微遮掩了傷痕,可即便如此,仍舊能看出她臉頰上殘留的紅色印跡。
她的眼神低垂著,看向地面,整個人毫無情緒,仿佛是一個毫不相干的旁觀者。
明明她比克洛伊高了一個頭,可此刻的她,卻像是比克洛伊矮了一截。
克洛伊注意到了周圍的人群,她并不慌亂,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得體的微笑,然后緩緩地轉身,優雅地向所有人行了一個完美的貴族禮,聲音溫柔又禮貌:
“抱歉打擾到各位,讓大家見笑了。”
她的語氣無懈可擊,臉上的笑容優雅大方,仿佛剛才的一切不過是無傷大雅的小事,仿佛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調教了一個不懂規矩的學生。
所有人都看著她,沒有人說話。
梅莉婭的目光掃過米娜的臉,又看向克洛伊淡然自若的笑容,指尖微微收緊。
克洛伊再次看向米娜,目光柔和,嘴角微微勾起,語調一如既往地溫和,卻帶著讓人背脊發寒的壓迫感。
“如果下次上馬還踩錯蹬鐵,就沒那么容易結束了。”
米娜沒有抬頭,也沒有回應,像是默認了一切。
梅莉婭看著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極度的不適感。
這和她想象的欺凌不同。
沒有尖叫、沒有掙扎,甚至連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一切都被無聲地碾碎,像是理所當然的秩序,像是天生的強者對弱者的支配。
她的心跳慢了一拍,指尖微微蜷縮。
她討厭這種感覺。
梅莉婭的手指微微蜷縮。
她明知道克洛伊·杜·貝朗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可是,她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什么都不做。
心里明明有些害怕,可看著米娜的樣子,她還是咬咬牙,鼓起勇氣上前。
她的動作端莊得體,裙擺微微揚起,雙手在身前交迭,向克洛伊·杜·貝朗屈膝行禮,語氣保持著標準的貴族禮儀,但眼底卻藏著隱忍的怒意。
“很榮幸能再次見到您,克洛伊殿下。”
“冒昧詢問,可否告知發生了何事,讓您如此動怒?”
她的語調既不卑不亢,既沒有直接指責克洛伊,也沒有把米娜放在對立面,而是以最合適的方式委婉地介入。
克洛伊沒有回禮。
她只是微微瞇起眼睛,打量著梅莉婭,像是在評估她的分量。
片刻后,她輕輕一笑,慢悠悠地說道:
“這個平民的馬術實在是太差了。”
“況且是由我來教她,還能犯這種踩錯蹬鐵的低級錯誤。”
“犯錯了,自然就該接受懲罰,僅此而已。”
她說得隨意,像是在講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梅莉婭的心微微一滯。
她再怎么遲鈍,也不是聽不出其中的意味。
——“是我來教她。”
——“還敢犯錯。”
“所以打她,是應該的。”
就因為是平民?就因為是她的學生?就因為踩錯蹬鐵?
踩錯蹬鐵而已,就能隨便打人嗎?!
米娜還是完全的初心者,本小姐自己不也踩錯過很多次?
梅莉婭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適,努力讓自己的語調保持平穩,帶著貴族小姐應有的禮儀,她輕聲說道:
“克洛伊殿下,米娜是第一次接觸馬術,之前在城鎮里從未學過,今天可能是有些緊張,才會犯下這樣的失誤。”
“我想,她并非有意怠慢您的教導。”
她的語氣溫和而恭敬,既是解釋,又像是在為米娜求情,并未直接否定克洛伊的做法,而是試圖讓場面緩和下來。
克洛伊的目光微微一變,眼底的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藏得很深的狠戾。
——像是被挑釁的捕獵者。
然而,下一秒,她又換上了一副溫柔得體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