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好,我就算半夜偷玩手機,沒拿穩被砸疼了,也第一時間就告訴你。”
易思嵐怔了兩秒,終于笑了聲。
續念也笑笑,“昨天來的時候還安慰我別緊張,現在是你緊張過度了,我不會有事的。”
易思嵐“嗯”了聲,重新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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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的時間,續念每天按時吃藥,每次都準時到醫院接受治療和復診。
表面看來她沒什么異常,一如既往樂觀、開朗。錢牧寧也說,血腫的狀況在一點點變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考慮開始治眼睛。
這天夜里,天已經快亮。
接連兩道閃電從天空劃過,緊隨其后的雷聲轟鳴,響徹云霄。
本來熟睡的續念被驚醒,揉了揉眼睛,起身要去夠桌上的水喝。
剛走兩步,手還沒扶到桌邊,一聲尖銳的蜂鳴貫穿大腦,在耳邊不停回蕩。
久違的痛感再度襲來,比先前還強烈數倍,就像要將她整個頭部都撕裂。
她猛地甩甩頭。
無濟于事,耳鳴聲一瞬更大。
深呼吸幾下,迫使自己鎮定下來,她才轉回身去找手機給易思嵐打電話。
她按了免提,且音量調到了最大,也才只能勉強聽見聽筒里“嘟嘟”的接通聲。
易思嵐接得很快,沒等她說話便問:“念念,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沉沉喘息著,扯動雙唇艱難擠出一聲“嗯”。
“我這就上來。”易思嵐匆匆說。
他沒掛斷電話,邊往樓上跑,邊不停在說:“念念,你別害怕。”
續念耳邊只剩越來越大的鳴叫聲,什么也沒法聽見。
分明急促呼吸著,整個人卻如沒入泥沼,下一秒就要瀕臨窒息。
她捂著頭,蜷縮在床邊,等易思嵐推門進來的時候,已經疼得滿頭是汗。
易思嵐在她身前蹲下,連聲喊:“念念。”
她沒反應,仍還捂著腦袋在不停晃動,根本沒發現他的到來。
沒辦法,他只好伸手抱住她。
被摟進懷里,續念終于暫時松開手,整個人抖得厲害,說話也不利索:“我……我好疼……易思嵐,我聽不見你說話……”
易思嵐咬了咬唇,把她從地上抱起來往外跑,“我們去醫院,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到達醫院急診打過止疼針,續念在藥效下很快進入睡眠。
疼痛是暫時消了,她那張臉卻仍還煞白。
易思嵐守在病床邊,給她理了理雜亂繞在臉上的發絲,又用紙巾幫她把臉上的汗珠擦凈。
八點鐘,錢牧寧的診室終于開了門。
易思嵐詳細描述了昨晚的情況,等待一個答案。
錢牧寧看了急診醫生的記錄,片刻后說:“病人醒來后可能會出現別的并發癥,諸如暫時性的耳聾,你要先做好安撫她、陪她度過這個艱難時期的心理準備。”
易思嵐追問:“您之前不都還說治療狀況很樂觀,血腫在一點點消失嗎,怎么會忽然這樣?”
錢牧寧回應道:“治療到這種階段忽然這樣,很大程度上,其實是她心理因素影響居多,所以引起并發癥,只能靠她自己挺過心里那一關。”
心理因素。
說來不難理解,以續念的性格,無非就是要強、倔強。
一點點的疼痛不愿輕易開口,即便因為治療的事情倍感壓力,肯定也是自己憋在心里,不會讓自己的負面情緒干擾他人。
他該再多注意她一些的。再多注意一些,也不至于會讓她的心理壓力轉化成并發癥。
易思嵐嘆一口氣,緩緩點頭,“我明白了,謝謝醫生。”
折回急診時,病床上的續念已經醒過來。
她杵著床要坐起來,左右扭著頭,有些不安地在喊:“易思嵐,你在哪?”
易思嵐應了聲:“我在這兒,在這兒呢。”
他跑上前,手掌托住她后背,把床的角度調高了些,又將枕頭往她后背墊,“餓了吧?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她垂著頭不出聲,手抬起,用食指往兩只耳朵都戳了戳,才喊:“易思嵐。”
他耐心回應:“嗯,要喝水嗎?”
續念呼吸驟然急促起來,薄睡衣下的胸口不停起伏。
她掀起眼簾,眸中滿布著紅血絲,“我左耳聽不見了……”
續念慌亂來抓他的手,“我以后是不是都只能這樣了,是不是另一只耳朵也會這樣?”
每個字都像是剜進他心口的刀。
易思嵐實在心疼,但更清楚,越是這種時候,他越是要成為她的依靠。
“念念,你聽我說,”他低下頭去捧住她臉頰,“我剛剛才從錢醫生那里過來,他親口說的,這是治療后期正常的情況,說明血腫已經快要全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