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易先生,那叫什么?
難道要叫老公……太羞恥了,這稱呼光是從腦子里一閃而過,她都一身雞皮疙瘩,打死她也叫不出口。
她悶頭自言自語:“直呼其名好像有點沒禮貌,畢竟你比我大那么多……”
“那么多?”易思嵐不樂意了,雙手往腰間一杵,“我就大你八歲,又不是八十歲,怎么到你嘴里就跟天上到地下的距離一樣遠了?”
續念悶聲:“不是嗎?我上小學的時候,你都已經上大學了。”
本來是真沒覺得八歲有多大,換成這樣的計算方式,聽起來確實離譜。
易思嵐一下子沒接上話。
“那你說,我叫你什么?”她把決定權拋回去。
易思嵐擺了下手,“隨便吧。”
她沉默片刻才開口:“那我叫你易總。”
易思嵐:“……”
這下沉默轉移到了對面。
不見表情,續念也感覺到空氣中彌漫的無語,接著說:“我開玩笑的。”
她咧嘴笑了笑,兩排白牙整齊露出。
眼尾隨笑容微微揚起,眸中暈出一絲俏皮。
易思嵐勾了下唇,拿過準備好的寶藍色領帶往脖頸上系,“去吃早餐吧。”
續念點頭“嗯”一聲,雙唇微張想到什么,“我也有個條件。”
她沒給易思嵐發問的機會,直接說道:“你別再說我是小刺猬。”
……葉杉青這個人還真是大嘴巴,什么都往外說。
易思嵐有些無奈,還是點頭,柔聲應:“好,不會再說了。”
“還有,”她低聲說,“你昨天說我們是室友,我很認同這個關系定位,不過我最近手頭緊,下個月一定給你交房租。”
“房……”易思嵐目瞪口呆。
室友倆字,他當時就是隨口一說,但現在如果和她說什么“不需要”“你安心住著就好”這種話,她反而要堅持。
思忖片刻,他說:“行啊,不過這片的房子好像也沒有出租的,我不知道市場價是多少。”
續念說:“你看著開吧,我都接受。”
易思嵐:“都接受?”
她“嗯”一聲。
他毫不留情面,“一千萬一個月。”
“一千萬?”續念聲調提高,“你怎么不去搶,我都可以拿這筆錢自己去外面買房子了。”
易思嵐唇角爬上一抹得意的笑,“是你說讓我看著開,你都接受的,我工作室缺錢,趁火打劫不是很正常嗎?”
他往前挪兩步,接著說:“我不急,你什么時候給都行。不過我現在要換衣服了,你還要站在這里嗎?”
續念嘟囔:“我又看不見你,你換你的唄。”
“行,我換我的。”他回了聲。
左手從椅背上抓起一個抱枕,故意放慢速度去拉抱枕外殼上的拉鏈。
屋子里沒了說話聲,拉鏈的聲音自然就格外清晰,像是碾過的齒輪,無端磨得人心癢。
看不見是事實,但正因為看不見,才更有了想象空間。
這會兒聽著拉鏈聲的續念就是如此。
她臉頰“唰”地一熱,連忙轉身,“我先下去了。”
易思嵐把抱枕扔開,忍不住笑:“不經逗。”
-
到達見山工作室,易思嵐站在窗邊給自己泡了杯咖啡。
白色瓷杯正要送到嘴邊,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他答一聲:“進。”抬眸朝門邊看。
合伙人之一的徐焱端著裝包材樣品的盒子進來,“一大早送過來的,你看一眼。”
易思嵐回身放下咖啡杯,悶頭去拿盒子里的樣品。
一個圓柱形的玻璃瓶,算是香水的通用包材。
他手上這個,外表染了一層淺淡的橘金,迎上窗口灑進的微弱晨光,透出的色調一瞬更暖。
盒子里還有兩個類似的瓶子,靠左的那個染的是偏深的橙色,另一個則是湊近才看得出的淺淡橘色。
徐焱說道:“這次的還是比較接近設計圖了,你如果覺得沒問題,就通知開始生產了。”
易思嵐沒急著答話。
右手舉高將瓶子往窗口光線好的地方湊,看一陣,又背過身,對比光線稍暗的位置色彩差異如何。
兩三分鐘后,才將那個瓶子放回盒子里,“你自己不也說了,只是‘比較接近’。”
“我需要準確。”
他低聲說完這句,眼簾掀起,森冷的眸光往對面落。
徐焱雙腮鼓起,長舒一口氣,有些受不了他總在這種事情上較真,“老易,這個包材已經折騰三次了,我是覺得,咱們做的是香水,瓶子里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你這樣不僅耗時,還不斷在增加成本,根本沒必要。”
說到這里,辦公室虛掩的門被葉杉青推開。
他接上話:“距離這款香水批量上市還有二十二天,調整包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