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菲爾推了推眼鏡,真是亂來。好不容易才用藥壓制了毒性,怎么又中了一箭。
神學院的醫院中從未像此刻這樣忙亂過,風狼小隊全力護送切薩雷回到皇城,教皇甚至網開一面允許獅鷲在皇城空域飛行。
切薩雷時而昏迷時而清醒,他苦笑看著奈菲爾,玩大了。
那個龍族人呢?奈菲爾問。
牢里。切薩雷說,疲憊的閉上眼,你要是能救就救,就不了別勉強。
奈菲爾輕哼一聲,是,我不會浪費時間在你身上。
他拿起自己的白袍,跟旁邊風狼隊的騎士說,你們帶我去見那個人。
龍戈爾一被押送進城,就被教皇廳的人帶走了。喬尼說,我們也不知道他現在關在哪里。
奈菲爾朝著空氣翻了個白眼,真是搗亂。
貝爾戈里四世暴怒,于是龍戈爾自然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
他被人用蘸著鹽水的藤條抽到皮肉迸裂,然而就是一言不發。
諾伯特往返于教皇和監獄之間,他不喜歡這個差事,他是個有潔癖的青年教士,而監獄的血腥讓他幾欲尖叫了。
他還是不肯說。獄卒回答,一樣不發,我們為了防止他咬舌自盡,平時給他塞了軟木塞。
諾伯特如實回報給教皇,卻聽見教皇說,我只想要解毒的信息,其他不要跟我說。諾伯特恨死那個龍族人了,這真是個讓人煩躁的差事。
奈菲爾也要求會見那個龍族人,諾伯特拿不定主意,又去向教皇請示,教皇瞥了他一眼,這位年輕的教士心想自己這話是問的多余了,便拉著奈菲爾一同進了監獄。
連獄卒用酷刑都審問不出來,奈菲爾一個教士更無可奈何。
龍戈爾聽說切薩雷毒發,瘋狂的大笑起來,他說我報仇了,我報仇了。
奈菲爾瞥了他一眼,暗語城死傷慘重,元氣大傷,你這個仇報得還真是沒有意義。
龍戈爾猛地向前掙著,眼前這小子甚是可惡,然而他的話又像一把利劍,戳進他的心里。是,暗語城的精銳全滅,其他部分士兵也都受傷慘重,只剩下一群老少婦孺,又能怎樣。龍戈爾哀嚎著,那聲音格外刺耳,他瘋了似的想要切薩雷死,然而即便那人死了,暗語城也已經今非昔比了。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把解毒的方式說出來,換得一條命。奈菲爾面無表情的說,也許留著命在,一切都還有轉機。
龍戈爾挑著眉毛,我的族人死的死傷的傷。他玩味的看著那個艾利瑪人,活著?我活著就是為了殺死那個人。
嘖奈菲爾咋舌,這人還真是硬骨頭,既然他給了他機會他不要,那么奈菲爾也沒辦法了。他是個神學院的年輕教士,又擅長醫學。被指派來給他最不愿意救活的人治病,奈菲爾心情并不好。
他覺得自己盡力了,治療病人縱然是他的職責,但是既然都不配合,又沒有合適的治療方法,那他又能怎么辦呢?
更何況,他走在出監獄的階梯上,暗暗想,想要切薩雷死的人又不止那個龍族人一個
果然他看見神學院門口的那個女人,她一定是來了很久了。
奈菲爾!她看到他便大叫了起來,絲毫不介意她那高貴的身份。
母親。奈菲爾喚道。
哈薩羅家的米蘭妮一把上前,切薩雷受傷了是不是?他傷的很嚴重是不是?
奈菲爾試圖讓自己的表情溫柔些,然而面對母親的問話他卻柔軟不下來他也是她的兒子,然而他的母親卻從未用那樣的態度對待過他。
因為私生子的關系米蘭妮匆匆嫁給了一個小貴族,然而那個男人是個短命鬼,還未等米蘭妮和他的兒子誕生,便在一次騎馬的途中跌下馬來,摔斷脖子死了。
米蘭妮和遺腹子一同回到哈薩羅家,而奈菲爾也被當時的家主允許冠以哈薩羅的姓氏。他憑借著自己的能力成為這一代之中的佼佼者,也因此他也進入了神學院,并且決定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女神主。
他習慣清心寡欲,也并不覺得父母家人是什么必不可缺的事情。
比如現在這個哭得快要暈過去的美婦人,奈菲爾想,自己有過記憶以來,她便是這樣,偶爾些許歇斯底里,大多數則是怯怯懦懦的在哈薩羅家寄人籬下。
切薩羅是她心里重要的一部分,也許是因為如此,她便不將任何情愛留給自己的丈夫與第二個孩子。
奈菲爾無所謂,反正他還未出生時父親就死了,待他懂事的時候,已經和哈薩羅家其他的青年一起開始學習了。
舅舅對他很好,哈薩羅這一代的家主叫達米斯,是個性情平庸,做事也平庸的男子,他是瑪麗特和米蘭妮的二哥,而他們的大哥早年夭折,縱然上一代家主知道自己的二兒子并無領導家族之才華,他也只能將如此了。哈薩羅公爵因為好脾氣和從不與其他幾家發生爭執而落得了好名聲,更重要的是,他們都知道騎士團的騎士長,年輕的洛倫佐公爵,正經來說,是要叫哈薩羅公爵一聲舅舅的。
是的,又是年輕的洛倫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