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辭聲音低啞,尾音帶著點起床氣,冷峻面龐在溫暖光線下柔和幾分,整個人看起來懶洋洋的。
“都可以。”
洛塵臉貼在季辭鎖骨上,雙手緊緊框住他脖子,忽然想起什么,掀起眼皮直直看著季辭。
“我們下午去看電影吧。”
季辭默了下,眨了眨眼說:“我下午可能沒空,晚上可以嗎?”
洛塵沒細想,打著哈欠應下了。
——
季辭提前半小時就到了咖啡廳,里面被洛坤提前包場,只有一個店員在前臺刷手機,四周靜悄悄的,憑空冒出一個人存在感極強。
店員想起老板交代的事,急忙收起手機,朝季辭靦腆一笑:“不好意思,我們店已經打烊了,你要不去別家看看?”
正說著,門口緩緩停下一輛卡宴,管家小心上前拉開車門,跟在洛坤身后一同進去了。
店員視線往后,拘謹地看了眼對面,目光最后定格在管家身上。
“先生,茶點已經備好了,這邊請。”
管家頷首,季辭跟著洛坤去了包廂,他示意店員不用跟著,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打開隨身攜帶的筆電開始處理工作事務。
包廂偏冷色調,低調奢華,私密性好,凝固的空氣浮著淡淡可可香。
洛坤翹起二郎腿,背靠在沙發上,居高臨下打量面前站著的男生,男生渾身散發生人勿擾的氣質,神情淡漠,沉穩內斂,比自己想象中要好。
如果他和自己兒子不是那種關系,洛坤很想和他認識一下,在季辭身上他看到太多青年才俊、社會精英的影子,但無一像他那樣冷靜自持,周身氣質談吐同樣有種吸引人的魅力。
難怪勾得洛塵五迷三道。
洛坤挪開眼,指了指對面沙發:“坐下說話。”
季辭聞聲應下。
洛坤拿起面前咖啡,抿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知道我為什么找你嗎?”
“知道。”季辭說,“是我沒保護好洛塵,所有罪責我都愿承受,請您不用責怪他。”
洛坤沒料到他會這么說,輕嗤:“你能承受?”
眼里染上一層輕視,更多的是無法理解,“我不可能接受自己兒子是同性戀,你要是真為他好就趁早分手,對大家都好。”
“只要你答應,我可以給你一筆錢或是你想出國留學,我也可以繼續資助你。”
說到這兒,洛坤難得沉默片刻,“你家境確實很好,但我聽說你從不拿家里一分錢,我不關心背后原由,這筆錢不說保你大富大貴,至少會讓你生活輕松許多,當然,網上的流言我也可以一并處理掉。”
季辭雙眼渙散,意識有點模糊,一想到他可能會失去洛塵他就喘不上氣,饒是面上偽裝再好也無濟于事,冷靜臉龐上出現一絲皸裂,他緩了口氣,低聲說。
“抱歉叔叔,我做不到跟洛塵提分手,我很愛他,無論您同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都不會離開他。”
季辭嘴角漾起一抹苦澀,起身朝對面禮貌鞠了一躬,“這件事怪我沒有及時處理,但您放心我一定會找出背后主使,不讓洛塵受委屈。”
洛坤握住杯身的手一抖,咖啡沾到昂貴西服上,他嘆了口氣,望向窗外,終究什么都沒說。
季辭出去順手帶上門,走出咖啡廳,沒直接回公寓而是去了郊外別墅。
來的不湊巧,今天季朗也在,前不久季漸鴻身體原因正式退位,現在正在體驗老年愜意生活,工作上的事只要季朗不過火,他也懶得管。
季辭從前院進來時,季漸鴻正拿著剪刀修剪花草,這些本來都是花匠的活兒,許是常年忙于工作,習慣把時間排滿,現在突然閑下來還有點不習慣,用喬婉的話說,就是閑不得非得找點事讓自己罪受。
傍晚,霞光滿天,石頭鋪成的小路上灑滿余暉,季漸鴻穿著居家服背影清瘦,不難看出是大病一場的副作用,沒待他走近,季朗就冒了出來,冷笑地望著他。
“你怎么回來了?”
季漸鴻聽到聲音回頭,目光落在季辭身上,三人待一起氣氛總是很微妙,他把剪刀遞給下人,招呼他倆跟著去書房。
書房有股沉重木質香,書架上整齊擺放著各類書籍,四周的壁畫書法都是季漸鴻多年收藏所得,一進去濃厚學術氣息撲面而來,顯得格外莊嚴肅穆。
暗紅書桌上放了一支筆,一副眼鏡,一張攤開的白紙和一份晨報,旁邊還有把精心雕刻的紫檀交椅。
季漸鴻走過去坐下,季朗跟季辭并排站在他面前,話匣子由季朗率先打開。
“什么事啊非得上這兒來說?”
季朗不滿隨口抱怨,要不是好奇談話內容他才懶得來,無趣死了哪有喝酒蹦迪有意思?
想到這個他就來氣,他爸答應讓他坐上這個位置,條件是不可以在外面亂搞,就連晚上回家都有門禁,季朗放蕩瀟灑慣了哪里受得了這個,當上領導高層的第一晚就在花天酒地,差點滾到床上去就被他爸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