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進去關上門,靳隼言胸腔里的不甘后悔再也藏不住,瞬間全都涌上來,這些酸澀又痛苦的情緒令他幾乎站不住,無力地滑坐在地。
跟著的工作人員想要上前扶他,被他揮手趕走。
他坐在走廊的地上,自虐似的壓了壓臉頰,是很麻木的疼,算不了什么,如果能換來謝濮的回心轉意,他寧愿再疼一千倍一萬倍。
一墻之隔的房間內,謝濮也沒能睡好。
只要閉上眼就是夢境,起初是一些模糊的童年記憶,后來全部都是靳隼言,靳隼言親昵叫他阿濮時的神情、唇上的溫度、有些扎人的短發……有關靳隼言的一切,都在夢境里重復上演。
整整一夜,謝濮被靳隼言擾亂。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摸到臉上一片濕涼,枕頭也濕了。
靳隼言是他的第一次心動,也曾是他拼命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他瘋狂的把靳隼言的一切填進自己滿是缺口的身體,久而久之,靳隼言已經變成他身體里的一部分,即便是割掉也會剩下些許殘留。
他可以在面對靳隼言時冷靜理智地闡述一切,獨處的時候卻能感覺到從身體里傳來的疼。
盡管如此,他也要以自己的方式剜掉體內名為靳隼言的烙印,哪怕那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謝濮起來得很早,洗漱也沒用很多時間,打開門,他看到坐在門外的靳隼言,
聽到響聲,靳隼言這才回神,從地上站起來,聲音發澀地開口:“我想你該醒了,就上來找你。”
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眼睛里都是紅血絲,滿臉疲倦,謝濮沒拆穿他的話,“嗯,我要回四院了。”
靳隼言看到他有些紅腫的眼睛,“你昨晚哭了?”
“沒有。”謝濮沒有一絲猶豫地回答。
僅有的僥幸也沒了,靳隼言又覺苦澀,也是,謝濮不會再為他哭泣了,離開他,謝濮應該很開心才是。
經過一夜,靳隼言的臉腫得厲害,謝濮昨晚沒發現,今天才看到,“你的臉要用冰袋冷敷。”
他是下意識說的,關心靳隼言是他的本能,很難輕易更改。
靳隼言一愣,“你在關心我?”
謝濮避開他的目光,“任何人我都會這么說。”
靳隼言當作沒聽到這句話,認定謝濮是在關心他,謝濮心里一定還有他的位置,“我送你回去。”
謝濮拒絕說:“不用了。”
他下樓付房費,靳隼言在他旁邊,前臺當然不會收他的錢,但他還是把錢付了。
謝濮離開后,靳隼言在原地揉了揉臉,疼得他輕輕抽氣。
上午要去見靳律,沒辦法,他只能這副模樣去了。
如今靳氏是靳律當家,靳文東死后,他就是名副其實的靳總,他能力出眾又有手段,即使是靳文東留下的人也不敢公然和他叫板。
靳隼言大搖大擺地走進公司,因為腫起的臉太突兀,走在路上十分引人注目,他到靳律的辦公室,靳律也問他臉是怎么回事。
靳隼言覺得沒什么好隱瞞的,直說道:“我自己打的。”
靳律沉默兩秒,“你愛好很獨特。”
這次主要是為了處理靳文東的遺囑,靳文東在遺囑里把自己所有股份和靳氏管理權都轉移給了靳隼言,但靳隼言對管理公司沒有興趣,打算全權交給靳律。
靳律向他確認:“你確定把靳氏的管理權交給我?”
心里想著謝濮,靳隼言語氣很不在意:“小叔,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熱愛工作。”
靳律表示不贊同,在他看來,在工作中實現自我價值是世界上最為幸福的一件事,其他一切都比不上。
簽完合同,靳隼言本來要走,但碰到端咖啡給靳律的肖寫玉,他停下來,在門口等了一會。
幾分鐘后,肖寫玉也退出來。
看到靳隼言還沒走,他問:“小靳總還有事?”
靳隼言問:“你和靳律在一起了?”
肖寫玉想到他和靳律之間那份即將到期的不平等合約,眸光微閃,“是啊,我們在一起好久了。”
靳隼言想,能把靳律那樣冷硬的木頭啃下來,看來這個肖寫玉還是有些本事的,“你都是怎么做的?”
肖寫玉微頓,轉瞬弄明白靳隼言的意圖,“小靳總也要追人?”
追人?靳隼言從未想過,在他的潛意識里,謝濮根本不需要追,只要給他一點甜頭,謝濮就會飛蛾補火一樣撲上來,然而事實證明他這種想法大錯特錯,“算是吧,我之前做了一點錯事,他生氣了。”
“這樣啊。”肖寫玉試圖傳授自己的經驗,“你可以試試從其他地方下手,曲線救國,比如和他的家人打好關系。”
靳隼言想到謝存強,覺得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謝存強打好關系,他看到謝存強,只會想打他。
“換一個,這個不行。”
肖寫玉想了想,又說:“再試一試示弱呢?不要太強勢,可以弄出點不致命但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