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隼言笑了,胸腔震動,“你喜歡我、愛我,我都知道。”
他在心里慶幸還好來得及,還好謝濮對他的愛足夠熾熱持久,讓他有時間來認清自己的心,在這世界上他再也遇不到第二個這般的謝濮。
謝濮又問:“你不討厭了嗎?”
靳隼言收緊手臂,“之前是我太自大,其實我早就對你動心,只是一直沒有認清自己的心,阿濮,我也喜歡你。”
喜歡么,謝濮喜歡一個人會想要對他好,會想要保護他不讓他受一點傷害,但是靳隼言的喜歡……他一點點回想,起初是小指斷掉時鉆心的痛,然后是一次次的欺騙,靳隼言冷漠的神情和那些軟刀子似一把把扎進他身體里的侮辱話語。
他的喜歡和靳隼言的喜歡完全不同。
就好像他和靳隼言是兩條平行線,因為錯誤才會糾纏在一起。
“不是的。”謝濮搖頭,“我得到的愛太少,才會盲目地渴望愛,把你從指縫里漏出來的零星東西當做愛,一廂情愿地把感情投注在你身上,實則一切不過是我的幻想。”
這些天來他一步步回顧過去,發(fā)現(xiàn)自己陷進了名為靳隼言的陷進里,早已失去自我,這令他有一瞬間產(chǎn)生懷疑,那真的是他嗎?喜歡和愛應(yīng)該讓人變得更好,而不是像他這樣。
謝濮每說一句話,都成了插進靳隼言心口的短劍,他神情變化,輕松不再,摟著謝濮的手臂卻收得更緊,“你生病了,身體不舒服,我們不說這些了好不好?”
他生平第一次有了逃避的念頭,不敢看謝濮的眼睛。
“我想說得再明白一點……”
“不需要,阿濮,我聽人說,生病的人都愛多想,你現(xiàn)在就是。”靳隼言打斷他的話,“我們先回家,你睡一覺,明天就能把這些都忘了。”
他俯身要給謝濮系上安全帶,謝濮躲過去,“我要回四院。”
靳隼言沒管他的拒絕,強硬地系上安全帶。
謝濮掙扎了兩下,再次順從了他。
靳隼言從前最喜歡謝濮對他的乖順,此刻卻開心不起來。
握著方向盤的手顫抖了幾下,他還是心慌了,他能對謝濮頤氣指使要求謝濮永遠聽話,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謝濮愛他,如果沒了謝濮的愛,他就什么都不是。
不會的,他重新定下心神,謝濮對他的愛不會消失,一定是他從前對謝濮太壞,讓謝濮生氣了。
他會好好道歉,謝濮很好哄,這次也不會有例外。
靳隼言說服自己,開車回到別墅。
謝濮靠在椅背上睡著了,靳隼言沒有急著叫醒他,反而撐著下巴端詳起他,平心而論,謝濮并不是一眼就能令人驚艷的長相,他的五官生得中規(guī)中矩,組合在一起只有溫順。
靳隼言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的臉很適合羞怯和流淚。
后來他也的確讓謝濮因他而羞怯和流淚,而今他后悔了,他不想再讓謝濮流淚。
他如此想著,謝濮在他目光下悠悠轉(zhuǎn)醒,“已經(jīng)到了嗎?”
“嗯,到了。”
靳隼言下車,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半蹲下身,背對著謝濮。
謝濮不解:“你做什么?”
靳隼言偏過頭,沖他笑,“背你啊。”
謝濮沒下車,拒絕說:“我可以自己走。”
“可我就想背你。”靳隼言架起他的兩只手放到脖子上,“抓緊點,我要起來了。”
謝濮怕摔下去,只能按照他說的做,眼前視線一變,他已經(jīng)趴到了靳隼言的后背上,向上看能看到滿天的星星。
靳隼言環(huán)著謝濮的大腿,先在草坪上轉(zhuǎn)了一圈,“我以前被關(guān)著,有個保姆負責給我送飯,她有一個孩子,年紀和我差不多,很愛討要東西,一旦不給他想要的東西他就會尖叫不止,我很煩他,但保姆總是哄他,如果他太難過,保姆就會背起他,在院子里跑幾圈,就像這樣……”
他突然跑起來,謝濮短促地驚叫一聲,手臂緊緊環(huán)住靳隼言的脖子,風從耳邊刮過,他的胸膛貼著靳隼言的后背,布料摩擦,這應(yīng)該是個很涼的秋夜,他卻沒感覺到冷意。
靳隼言跑了很多圈,最后氣喘吁吁地停下來,謝濮要下去,他也不讓,“就差最后一點了。”
他打開別墅的門,背著謝濮走進去,“接下來想做什么?今晚都由我的代勞,保證不讓你的腳沾地。”
“我沒有生氣,你不用哄我。”謝濮指尖碰到他被汗水浸濕的發(fā)尾,“我只是想明白了,之前都是我在強求。”
靳隼言沒有轉(zhuǎn)頭,喉嚨微緊,“不是說了不說這些么,阿濮。”
謝濮從他背上下去,踩在地板上,發(fā)出很輕的一聲,落在靳隼言耳朵里卻是很劇烈的一下,砸得他腦子里一陣轟鳴,他胸口起伏,“怎么會是強求,你不是強求,阿濮,我也喜歡你。”
月光透過玻璃灑在地板上,是昏暗室內(nèi)唯一的光亮,靳隼言緩了口氣,逼近謝濮,“我愛你,阿濮,你不是最想要我愛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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