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沒有滾,他是走下車的,像個笑話,謝濮自己也覺得很好笑,他想笑出聲,想努力提起嘴角,但嘴唇像是屋檐下的冰錐,僵硬冰冷的向下垮著。
“學長!”
葉明朗從街對面的咖啡店里跑出來,面露擔憂。
謝濮的樣子實在不太好,臉色蒼白,身上襯衣凌亂,大片胸膛裸露,最刺目的是喉嚨上的咬痕,還在向外滲血,葉明朗奪過他手中的西裝外套,想給他穿上,“對不起,學長,剛才是我的錯,害得你們吵架。”
他說著抖開衣服,但西裝皺得不成樣子,根本穿不了,他干脆脫了自己的衣服給謝濮披上,“學長,你還好嗎?”
謝濮許久沒有答話,葉明朗俯身,從下至上系上扣子,手背碰到謝濮沒有溫度的下巴,又喚了一聲:“學長?”
“你……”謝濮像是才回神,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沒走?”
葉明朗干笑一聲,剛才靳隼言把謝濮拽走,他的酒也跟著醒了,擔心自己的話給謝濮帶來麻煩,所以才等在這里沒有離開,如今證明他的確干了蠢事,他再次道歉:“對不起,學長,我去和靳隼言解釋吧。”
謝濮回頭看,靳隼言的車已經離開了,果然這才是靳隼言,他什么都不會留戀。
“不用,這和你沒有關系。”
葉明朗還想說話,但叮當一下,有東西掉在地上,他低頭看,是一枚很漂亮的胸針,他撿起來遞給謝濮,“學長,太晚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謝濮盯著那枚胸針,愣了愣才接過去,胃里翻騰的苦澀沒消失,這會兒又爬上喉嚨,他迎著風,咳嗽了兩聲。
葉明朗更加愧疚,站在前面給他擋風,“先回去吧。”
要回哪里呢,他已無處可去,房子被賣掉,靳隼言也不要他了,要回四院也得等到明天早上,謝濮覺得可笑,一個成年人竟然落得個連落腳之處都沒有的地步。
他沒說話,葉明朗建議說:“要不,學長,你到我家住一晚吧?”
剛拒絕過葉明朗的告白,再去他家住實在不合適,謝濮想也沒想地拒絕說:“不必了……”
“聽我的好嗎?”葉明朗語氣略微強硬,視線掠過他喉嚨處的新鮮咬痕,眉頭皺起,“你現在這個樣子,我無法放心。”
夜更深,像剛研磨出的墨汁,在紙上暈開濃重的顏色。
葉明朗工作后就開始獨居,家里和其他單身男人沒什么兩樣,不算整潔但也不凌亂。
關上門,他從鞋架上拿出拖鞋,“沒人穿過。”
謝濮彎腰換鞋,沙發旁的貓爬架上跳下一只貍花貓,圍著謝濮喵喵叫了兩聲,像是好奇。
葉明朗介紹說:“這是牛角,今年三歲。”
名字叫牛角,有點奇怪,以前有人問,他沒解釋過,其實是因為和謝濮相遇那天,謝濮給他了一個牛角面包,他一直記得。
他有點期待謝濮問,又覺得自己這樣挺可恥的,明明謝濮已經拒絕他了。
但謝濮什么都沒問,他盯著牛角看了一會,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牛角動作靈活,閃身躲了過去。
葉明朗有點尷尬,“它不怎么親人,平時也不讓我摸。”
牛角跳到沙發上,蹭了蹭抱枕,不再理會他們。
葉明朗剛工作,一個月工資除去花銷沒剩多少,房子是租的,并不大,他站在地墊上,后知后覺地感到無措,他還是第一次把喜歡的人帶回家。
可家里太亂了,牛角自己在家不聽話,貓砂被它翻出來,灑了半片地板,茶幾上堆了太多東西,還有一罐他喝剩下的可樂,他不由得懊悔,早知道把家里好好收拾一下了。
謝濮換好鞋,葉明朗打開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先喝點水吧。”
應該喝點熱水的,可他家的熱水壺前幾天壞了,還沒來得及去修,他自己住沒覺得什么,謝濮一來,他就覺得家里哪里都很不順眼。
謝濮接過水,并沒喝,葉明朗有心想問問今天晚上的事,但又不好開口,只能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謝濮的脖子,“學長,你這里……要不要涂點藥?”
謝濮聞言,摸了摸喉嚨,靳隼言咬得狠,在他身上發泄怒氣一樣,剛咬時他很疼,現在已經沒有感覺,“不用了,謝謝你。”
葉明朗神情正經,還在尋找補救方法,“今天的事情都怪我,我明天就去找靳隼言,和他解釋清楚,讓他不要誤會學長。”
他人生頭一次告白,就做了破壞人家感情的第三者,他在心里罵自己,可真不是個東西。
興許是覺得他們說話太吵,牛角從沙發上跳下去,臨走還用尾巴拍了下謝濮,謝濮的目光追在它身上,聲音很輕:“和你無關,我和靳隼言,我們……不是你以為的那種關系。”
“那他為什么……”葉明朗一頓,意識到什么,“是他強迫學長的嗎?”
和靳隼言的事情很難解釋清楚,謝濮此刻也不想解釋,他垂下眼睫,“不是的,以后都不會了。”
這段不明不白的可笑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