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恩替她揉了揉后腰,看了眼旁邊的謝濮,突然說:“表哥在中心醫院上班,等你快生了,讓他給你弄個單人病房。”
新娘有些驚訝地看了眼謝濮,然后小聲問程天恩:“這樣行嗎?”
程天恩理所當然地說:“有什么不行的,讓我媽和他說,他一定會答應的。”
太久沒聯系,林文清應該不知道他換了工作,謝濮說:“我已經辭職了,不在醫院工作,就算在也不能幫你。”
新娘用手擰了一下程天恩腰上的肉。
程天恩面子上掛不住,“咋了,你被辭退了?肯定是做錯事了吧,我媽還天天夸你,我看不也就那樣么……”
他喋喋不休,謝濮突然覺得煩躁,“我先走了。”
他丟下這句話,然后轉身。
正在送客的林文清看見他,詫異地想要挽留。
謝濮搖搖頭,沒再說話,步子越來越大。
走出酒店,他接到來自中介公司的電話,說已經談攏了一個賣家,如果一切可以的話,今天就想把合同簽了。
謝濮應下,趕去中介公司。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簽完合同,剛好是傍晚。
正值下班高峰,街道上人來人往,謝濮在人群中穿行,恍然間意識到,自己真的一無所有了。
他的靈魂太輕,必須抓著點什么才能在地上平穩行走,起初他抓著的是房子里僅存的一點美好回憶,后來因為靳隼言,他以為自己得到了愛,于是轉而依附起靳隼言,他拼命努力握緊雙手,但就像抓著細沙一樣,所有一切都從指縫中流逝。
他依舊是渴望愛的可憐蟲,一無所有的失敗者。
他漫無目的地游走,搭上公交,下車時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了靳隼言的公司樓下。
他站了太久,直到保安走過來詢問,他才走進去,對前臺說想要見靳隼言。
他上次來過,前臺小姐遲疑了一下,打電話進行詢問。
謝濮沒有等太久,他再次乘上電梯,來到十樓。
腳步停在辦公室門口,他不敢再向前,害怕推開門后,看見的是靳隼言約會對象的身影,頓了幾分鐘他才推開門,里面只有靳隼言一個人。
謝濮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緊攥的心臟也得到了些微喘息的機會。
靳隼言看見他,本想說什么,但卻皺起眉,“過來。”
謝濮聽話地走到他身邊,叫了聲他的名字。
靳隼言摟住他的腰,讓他坐到自己腿上,“不是去參加婚禮了,怎么眼睛紅成這樣,哭了?”
“沒有哭。”謝濮搖搖頭,并不解釋,只說:“我有點累。”
他的手是涼的,嘴唇也是,靳隼言同他廝磨了片刻,才把他帶進休息室,“你睡一會兒,我還有事情要處理。”
他要起身,但領帶被拽住,謝濮仰面躺在床上,眼睛里閃過若有若無的水光,祈求說:“別走。”
靳隼言動作微停,從謝濮手里一點點抽出被捏得有些發皺的領帶,“你今天很奇怪。”
沒了領帶,謝濮又去扯靳隼言的衣角,但落了空。
靳隼言把手遞過去,“為什么不抓著我的手?”
他的手難道比不過沒有溫度的領帶和衣擺嗎?
得到許可,謝濮握住他的手,放在臉頰輕輕蹭了蹭。
像小動物在尋求依靠。
他說:“我有點想你。”
甜言蜜語,撒嬌一樣。
靳隼言的視線在他臉上盤桓,仔細確認他是否在說假話,但結論是否定的,謝濮眼神潮濕,柔軟可憐,不見半點假意。
可他想不通,謝濮為什么會想念一個傷害了他的騙子?
還是說,謝濮在透過他的臉尋找別人的身影?
這個猜測相對可靠,靳隼言的胸口隱隱燃起一團火,“看清楚我是誰,阿濮不會是拿我做替身吧?”
“不是……我沒有。”
謝濮心想,怎么會呢,因為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靳隼言不相信他的話,“撒謊?”
“求你了。”謝濮閉上眼睛,“我沒有撒謊,所以別走,好嗎?”
他不敢再睜眼,在與靳隼言對視的一瞬間,他甚至想開口懇求,可不可以不要玩膩,可不可以不要丟棄他。
他的心快要痛死了。
第50章 咎由自取
隔著薄窗簾,外面的天空看不清了,謝濮閉著眼,困意很快襲來,靳隼言這兩天沒有回去,每天晚上他都會驚醒,空蕩的床上只有他一個人,后半夜他就睡不著了。
兩只交握的手染上相同的溫度,他固執地不想就此睡著,只能小聲地打哈欠。
自認為被當了替身,靳隼言很不悅,但謝濮的模樣實在太乖太可憐,他再次心軟,只能將惱怒忍了回去,眼見謝濮又打了個哈欠,他催促:“快睡。”
他語氣有些冷,謝濮睜開眼,抓著他的手卻更緊,“我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