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瑞安看懂了他的揶揄,有些不自然地錯開視線,對祁揚說:“走吧。”
祁揚緊跟著陸瑞安,臨出門前突然轉身對洛明起挑釁一笑,洛明起被他這副模樣逗樂,立馬給祁揚發了條消息過去。
祁揚見縫插針一看,發現洛明起給他發的是:
[這酒店的房間沒剩幾個了,你再不定,晚上只能睡外面走廊,反正我和瑞安沒多余的床給你睡/[呲牙笑]/[呲牙笑]/[呲牙笑]]
祁揚回了個噴火的表情包,下一秒選擇拉黑洛明起。
現在已經過了飯點,餐廳里只有寥寥幾人。祁揚奔波一日,現在被滿腹的疑問塞著,什么也不想吃,但他不想陸瑞安為他操心,挑了碗甜湯跟著陸瑞安在角落無人的位置坐下。
祁揚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小聲問陸瑞安為什么是和付欣相親。
他心中本還有幾分忐忑,怕陸瑞安不想說,可他想起剛剛在付欣房間時,四人默契的肢體語言和交談,儼然只有他一個人是從頭到尾都被排斥在外的陌生人。他心頭發酸,眼神委屈地望著陸瑞安,陸瑞安有些受不了地閃躲了下,但最終還是簡明扼要地跟祁揚解釋了來龍去脈。
付欣是在初一被家人以過年的名義叫回家,卻在她剛回去的當晚就被搜走了所有電子設備和證件、反鎖在了作為她的臨時臥室的置物間,要求付欣必須和來相親的人見面,要直接把婚事訂下。
祁揚詫異非常,無法理解居然還會有這種事:“這跟拐賣有什么區別?是親生父母能干得出來的事嗎?”
“那是她的繼父,”陸瑞安解釋,“她有一個快大學畢業的、同母異父的弟弟。”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張靜格給我打電話跟我說,原本付老師邀請她去家里一起過年 ,但是除夕前一天臨時被叫回老家,走前跟她說最遲初三就會回來,讓靜格記得給她每天都發消息。結果當天晚上靜格給她發消息就發現突然沒了音信,這才趕緊找我。”
“一開始我以為她是回家過年忙,沒時間看消息,可是初一早上她突然給我發了一條短信,用的是她的工作號碼,寫的是‘鄭源老師幫我給岑主任請一下假哦,初三的培訓我有事來不了啦’,但我們初三那天沒有培訓,而且她一直都和辦公室里的鄭老師關系不好,兩個人除了工作需要之外沒有任何交流。我才肯定她是出了事。”
“之所以能猜到她是被扣在家里,是因為之前她找我說過,我媽媽找了中間人一直在替我相親,她媽媽也是,所以她收到過我的那份相親資料,但她當時找理由拒絕了。肯定她是出事之后,我初一那天就趕緊找了我媽媽,問她是不是之前找人給我介紹相親對象,果然她之前提過的‘楊姐’介紹的就是付老師。我只好撒謊說我現在愿意去相親了,讓她聯系‘楊姐’給我和付老師搭線見面,這才有機會趕在付老師家里人給她安排其他男人之前,先過來,用相親的借口讓她能先出來。”
“那天你掛斷電話之后,我原本是想給你再打回來的——你那次期末考的家長會,湛哥的確是有急事找我過去給他幫忙,陶阿姨后來跟我說你考得挺好的也挺高興,寒假補習的時候我再問起,你說‘結都結束了再問有什么意思’,我以為你不想再提這件事也就不再問了——那天晚上我爸爸給我打電話過來了,問我要不要回家過年,”他微妙地停滯幾秒,接著補充,“我以為我是媽媽的意思,就先回去了。我本來想著,他們這些年都不樂意叫我回家過年,應該待不了兩天就能回來,等回來了我再找個有足夠空余的時間來找你談談,但沒想到后面接連發生了這些事,這些事原本不應該牽連到你,我不想給你徒增煩惱。”
說到這,陸瑞安頓了下,看向祁揚的目光中添了幾分歉意:“其實婚后,我不讓你再去我家里,是因為我爸媽不能接受我和男人結婚。你高中來我父母家時,他們對你很熱情是因為你是我的補習學生,在他們看來,和我工作的領導或者服務的甲方差不多,而且你長得好看,我想,應該沒有長輩會不喜歡你。”
“但是如果婚后我帶你回去,他們會把對我的不滿遷怒到你身上,我……不想那樣,所以回我爸媽家的時候也沒有機會跟你發消息。”
他的話勾起祁揚半年以前的記憶,那是他雖然為陸瑞安不肯帶他回家見父母而暗自煩惱,但也在聽說陸瑞安母親骨折住院后買了果籃去看望,他怕自己的出現給陸瑞安帶來麻煩,因此也就只打算將東西放門口就走。
但也正是那一次探望,讓他無意中從陸瑞安口中聽到陸瑞安對于這段婚姻袒露的唯一一次想法——不想離婚。
他大一時常用洛明起作借口去陸瑞安宿舍找他吃飯,撞見過幾次陸瑞安和父母打電話,盡管陸瑞安總是話不多,但他也能從陸瑞安疲憊的嘆息中察覺到他和父母的關系并沒有那樣美滿融洽。
他聽到陸瑞安幾番深呼吸后,強壓著情緒的崩潰對電話那頭說:“媽媽,我不需要你們這么為我奉獻,我也不希望您為了我省吃儉用而傷害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會去兼職,以后,你們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