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揚眉峰一揚,不爽地掛斷電話,決定不找洛明起這個幫不上忙的家伙繼續打探陸瑞安的消息。
他翻來覆去把通訊錄列表拉了好幾遍,居然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打聽陸瑞安的情況了——他心底晃過祁湛的影子,但他不愿意向兄長低頭。更何況祁湛都已經明確說了不管他和陸瑞安的事了,再找過去得不到消息不說,豈不是還要白白被祁湛嘲諷一通?
輾轉反側一宿,祁揚終于決定自己親自出馬,第二天一早就氣勢洶洶地給陸瑞安轟炸了幾通電話過去。
起初陸瑞安并沒有接,都是被掛斷,祁揚納悶了好半晌,忍不住開始懷疑陸瑞安是不是把自己的聯系方式拉黑了。他憋著一口氣又試了幾次,在十分鐘的占線后終于接通了。
“祁揚?有什么急事嗎?”陸瑞安一向平淡的聲音從聽筒里響起。
祁揚敏銳地捕捉到陸瑞安那側嘈雜的背景音,聽起來像是在某個辦公大廳,機械女音叫號聲時不時響起,祁揚下意識凝神仔細去聽。
陸瑞安耐心地等了幾秒,沒得到祁揚的答復,疑惑地重復了一遍:“祁揚?”
“沒什么事,”祁揚被他的聲音驚回神,下意識的托詞被他緊急咬止在舌尖,他情急之下脫口道,“我記得有張卡落你那了,在主臥的左邊抽屜里,你有看見嗎?”
“我沒動過主臥的東西,你要是著急要,中午過來拿吧,我現在在外面有點事。”
“不是,”見他沒懂自己的意圖,祁揚的語氣不由染上幾分焦急,“是剛結婚的時候我給你的那張卡,當時我不是叫你拿著家里生活開支用嗎?”
陸瑞安微不可見地輕嘆了一口氣,聲音里透著若有若無的倦意:“祁揚,我說過不會動你的錢,也沒有動過。這幾年生活開支沒多少,你不愿意跟我算房子的錢,生活費也別算了,那張卡你什么時候有時間來拿走吧。”
祁揚一聽他這話就意識到不能讓陸瑞安知道自己從洛明起那里打探出的消息,他沒來由地被噎得安靜了幾秒,不尷不尬地說:“我不是這個意思。那張卡里的錢是我媽讓我給你的,你要是需要就用,就算現在不用,也先轉一部分出去,不然我媽要找我問話的。”
他這話題開啟得突兀,祁揚一說完就提著一顆心屏住呼吸等陸瑞安的疑問。
兩秒后,陸瑞安的語氣還是沒什么起伏:“這樣,你拿走用吧,你媽媽問起來你說我用了就好了。”
祁揚越聽越來氣——都暗示到這份上了,陸瑞安怎么還是沒明白他的意思!要是急用錢,就用他的啊!為什么要像對外人一樣這么客氣對他,難道他對陸瑞安很差勁嗎?遇到要緊事不僅不第一時間和他說、居然還不接受他的主動幫助!
“那你找個理財產品幫我存了吧,我自己存不好這錢。”祁揚帶著點破罐子破摔、總之一定要把錢給到陸瑞安手上的氣性說。
“我不會理財,這方面你哥哥或者你的朋友比我更懂。”陸瑞安的語氣還是一成不變的平靜,不過他這回沒有無視祁揚的異常,猶豫的兩秒停頓后,詢問祁揚的聲音很輕,“你為什么今天突然要我用這錢?”
“哪有那么多為什么!”被陸瑞安一問,祁揚頓時感到真心被質疑的慍惱和委屈,“他們不都說我對你不好嗎!我現在不是都把工資卡給你叫你想用就用了,還要怎樣才算體貼啊!”
陸瑞安:“……”
陸瑞安閉眼按了按額角,一股荒誕感隨著壓在他身上一周的疲憊再次向下墜,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懂祁揚了。
似乎祁揚總會時不時說出讓他產生錯覺、感到祁揚似乎是有著和他同樣隱秘想法的話,叫他臉紅心跳片刻,尤其是在祁揚兩個多月前提出離婚之后。這種錯覺不會維持太久就很快把他拉回現實,讓他覺得祁揚只不過是在和家里人、或者一些朋友打賭鬧脾氣,其實并不是真的在意他,或者對他生出幾分類似愛侶間的感情。
不遠處的警務人員出來叫他進調解室,陸瑞安沒時間去細究祁揚今天給他打這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的原因,準備結束這通電話。
“有時間提前給我說一聲吧,我給你鑰匙,有什么東西忘拿了你隨時來就行。”陸瑞安頓了頓,“你挺好的。”
——是我們從一開始就不合適。
他匆匆掛斷的后半句話聲音太輕,祁揚沒能聽到。
祁揚感覺自己又一次被陸瑞安推出他的世界之外,這讓祁揚既煩惱又惶恐。他氣陸瑞安遇事不同他說,連洛明起都可以很輕易地得知他的消息替他想辦法,自己卻不行。
他迫切地想付出自己的努力,哪怕陸瑞安不知道,但能解一時燃眉之急也好,他不想讓自己像無關緊要的外人一樣,明明陸瑞安遇到麻煩了卻什么忙都幫不上。
剛出差結束一項大業務,公司的事不多,組里的人和樂融融摸魚在茶水間喝奶茶,祁揚一個人坐在工位上抓耳撓腮了一整天,終于在下班的前一個小時,人力資源部的同事找他問去年校招回母校幫公司宣傳時的幾個實習生情況時,靈光一現,有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