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瑞安沒看他,抬眼望向后視鏡,語氣溫和地和代駕司機說了個地點,是祁揚住的那家酒店。
司機偷瞄了一眼祁揚,眼觀鼻鼻觀心地發動車子。
陸瑞安依舊沒看祁揚,低垂著眉眼釋懷地笑了笑,不再讓自己去尋找曾懷疑、曾試圖驗證的祁揚喜歡過他的痕跡,不再去想從前的一切。
他被沉重的倦怠包裹著,不想再費力氣哄祁揚、也不想再膽戰心驚,這是他第一次用通知而非詢問請求的語氣和祁揚在離婚的事情上說話。
他的聲音平淡得出奇,拉得像一條直線:“我這幾天要培訓沒時間,28號那天剛好是冷靜期最后一天,我剛好培訓結束能早點走,你看你能不能請一個小時的假去民政局拿證。”
其實那天也正好是他的生日,陸瑞安不認為祁揚記得,也不覺得有慶祝的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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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蓄念七·爭吵 (1)
陸瑞安抬頭囑托司機把車停進酒店車庫,推開門頭也不回地下車走了。
這一次,是他自己主動和祁揚提離婚。
夏夜的風陪著他走過街口轉角,昏黃的路燈把他身后的影子越拉越長,孤零零地沿著空無一人的街道離去。
他跟著導航穿過街巷,聽見老巷深處傳來一段老電視播報聲,屋中的一對母女正漫無邊際地聊著昨日趣事。女孩和母親輕快的笑聲從窗戶內漏出幾許,順著夜風滾落到陸瑞安腳邊,挽留他的匆匆。
陸瑞安不由自主駐足停留,順著那細微聲響抬頭望去,望見窗戶上映照出一雙笑得前仰后合的母女剪影。
他像流浪已久的暗夜動物,遠遠地瞧著、傾羨著,在回過神的一瞬間羞愧于自己窺視他人幸福的行徑,最后落荒而逃。
接下來還有五天的培訓,陸瑞安不敢放縱自己沉溺于即將徹底和祁揚決裂的痛苦掙扎之中,逼自己從早上睜眼到晚上筋疲力盡沾床就睡的期間腦子里只有學校培訓的事情。
他強迫自己高度集中注意力順利完成培訓,培訓期間下發的所有任務也都一絲不茍地完成,連培訓心得都第一個交,以至于到了最后一天終于結束培訓、從培訓基地離開時,他甚至感到一絲虛脫。
疲憊和困倦交織著漫過他的身體,在公交車站等車的間隙靠著站牌一晃神睡了過去,下一秒又猛地驚醒。
他用力按了按額角,勉強讓自己打起精神,思緒不受控制地飄遠,落到他這五天一刻都不敢去想的禁忌之地。
五天了,祁揚沒有給他發過一條消息,連“手滑”也沒有,仿佛就此徹底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陸瑞安深吸一口氣,正要打電話問祁揚有沒有請好假卻接到年級主任的電話,剛接起就被通話里頭疾言厲色的一句“陸瑞安,你什么時候去外面給學生補課了?”給砸得暈頭轉向。
“什么?”陸瑞安往遠離人群的方向走了幾步,如實回答,“我沒有在校外給學生補課。”
“你再好好想想,沒有的話,教育局的電話怎么打到學校來的?”年級主任和陸瑞安共事七年,也算了解陸瑞安的品行,聽到他毫不猶豫的否認,語氣稍微緩和下來。
陸瑞安腦仁鈍鈍地發疼,聽到這里,也大概能猜測到是發生了什么。
他忍耐地閉了閉眼:“是這樣的,岑哥,政策禁止教師校外補課是我上班的第三年,那之前我的確是有接到邀請,在校外的機構補了兩年,但政策下來之后就沒有再去了。也沒有答應過任何學生家長進行校外的補習,這一點我向您保證。”
“那你再想想,是不是給親戚的小孩補過,被學生家長知道了?”
“我……沒有。”
他四年沒回家過年了,就算是在祁揚家里,也都只是在大年三十那天礙于祁家親戚把小孩往他這邊推的熱情,一句又一句的“你堂嫂可是九中的老師,快去求他幫你講講題,你那么多不會的”讓陸瑞安難以推拒,只好順服地幫忙指導作文或看看作業。
除此之外,就再沒有給任何人的小孩講過題,連班上的家長私聊他求他寒暑假幫忙補課他都推脫了無數次,一回也沒答允過。
他嘆了口氣,把這點唯一的可能也如實交代。
年級主任了解清楚情況,沉吟片刻,無奈安慰他:“行,我知道了。沒有補習的轉賬記錄,也沒有違規補習的證據,局里應該不會隨便給處分。市里的教育圈子小,保不齊就是你家親戚和孩子家長聊天的時候吹噓了什么,人家心里不平衡,所以往局里投訴了。”
“好,”陸瑞安知道這時候的自我辯白沒用,索性不解釋,順著年級主任的意思做出保證,“我以后過年過節注意,不會在校外隨便給小孩輔導。”
“盡量避免麻煩吧。”這件事實在怪不到陸瑞安頭上,只能自認倒霉。年級主任深為同情,卻不得不替學校下達處理結果,“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