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揚不愛抽煙,上班升職后隨著壓力越來越大,偶爾會抽兩根,但回家前會晃悠到身上沒味、漱口后含顆薄荷糖確保不會熏到陸瑞安再進家門,薄荷糖成了他身上的常備物,陸瑞安知道這事。
微涼的清爽薄荷氣息在唇齒間散開,熨帖地舒緩了胃里的不適,陸瑞安洗手關火,不明顯的猶豫后問祁揚:“你現在回去住了嗎?”
“在公司附近的酒店。”祁揚從櫥柜里找出兩只干凈空碗遞給陸瑞安。
“噢,”陸瑞安頓了頓,低頭盛解酒湯沒敢看祁揚,“你今天在這里歇一晚嗎?時間有點晚了,主臥……我也沒動過。”
祁揚一聽到他這樣謹慎體貼到客氣的問話就想磨后槽牙,終于還是忍住了:“嗯,外面也不好打車了。”
“那你先去洗吧,廚房有點臟,得收拾下。”陸瑞安把解酒湯遞給祁揚。
祁揚動了動唇,最后沒說什么,一氣喝完解酒湯,轉身出去。
他熟門熟路地去翻主臥衣柜里能穿的衣服——當初搬走的時候,他只帶了自己常穿的,別的直接打包丟了,因而衣柜里本應該只剩下陸瑞安的衣服,但他意外地在衣柜最深處發現一件被洗凈熨燙后干干凈凈掛著的寬松t恤。
那件t恤是祁揚大一跟著陸瑞安去做志愿者的時候機構發的,因為尺碼不標準,穿在祁揚身上都有些大。
他當時嫌棄logo和印花很土,但因為是跟陸瑞安一起,還是老老實實穿過了一整個暑假,后來結束志愿活動就揉成一團不知道丟在了什么地方。
結婚后搬來一起住,他也沒再想起過這件衣服,不知道陸瑞安是什么時候看到、并且幫他收拾好的。
祁揚用手指一捻,發現這件衣服是新洗后沒多久的,干燥潔凈,沒有落上一點灰塵。
本來可以勉強當睡衣穿一宿,祁揚心尖微動,鬼使神差地把衣服掛了回去,干脆只穿短褲去浴室。
他裹著浴巾出來時,陸瑞安也已經收拾完廚房、在客房洗漱好準備睡覺,連客廳的燈都全部關了。
祁揚推開客臥門進去,陸瑞安先是嚇了一跳,隨即坐起身掀開被子準備下床,問祁揚是不是缺什么,他馬上去找。
祁揚一聲不吭,按住陸瑞安的肩讓他坐下。
陸瑞安一個踉蹌,本能地伸手想抓住支撐物,卻摸到祁揚裸露在外的腰,他指尖一抖,飛快縮回去。
他拿不準祁揚是想干什么,正遲疑地想問,冷不防地聽到祁揚突然嚴肅的問話:“你衣柜里怎么有xl碼的衣服?別人來過?”
陸瑞安被他的語氣唬住,心里閃過一絲做賊心虛,脫口而出:“那是你的。”
陸瑞安被詐出來的坦誠讓祁揚原本低落的心情不由自主地上揚。
他心里稍微有了些底,緊挨著陸瑞安坐下,清晰地感覺到陸瑞安想躲但又忍下的瑟縮。
祁揚壓著上揚的嘴角裝作不解地繼續問:“我當時全部拿走了,怎么可能留在這。”
陸瑞安開始覺得空氣灼得他臉上發燙,不自然地小聲回答:“我……嗯,之前可能收拾衣服的時候放在里面了,你沒看到。”
祁揚語調冷淡地“哦”一聲。屋子里很黑,他看不見陸瑞安的表情,但能聽到陸瑞安變得急促的呼吸。
他忽然覺得自己想要問的那些答案,其實可以有別的驗證思路——對于離婚,陸瑞安總是會像從前面對其他會引起爭執發生的話題一樣本能地趨避,不肯表露真實想法。
祁揚故意冷聲說:“那我明天帶走,就不留著礙你的眼了。”
陸瑞安錯愕地抬了抬眼,想阻止,又想到自己現在實在沒什么立場說這些,他咬了咬唇,低聲說:“有點晚了,你回主臥睡吧,缺什么就叫我。”
祁揚哼笑一聲,陰陽怪氣地說:“陸老師待客真周到。”
陸瑞安被他噎住,干脆不說話了。
祁揚又說:“我頭暈。”
陸瑞安想也沒想地直起身給他揉太陽穴——和從前祁揚每次應酬喝完酒回來時一樣。
祁揚不順他的力道,自顧自往后躺,一雙長腿伸不直,只好憋屈地垂搭在地板上。
陸瑞安只當他酒勁起來又犯渾,跪起身順著他的姿勢給他按揉。
祁揚一動不動地透過黑暗盯著陸瑞安的臉。
兩人的距離很近,祁揚能感受到陸瑞安的氣息混著沐浴露的淡香落在他鼻尖,他喉結上下一滾,忽然很想親陸瑞安。
他掩飾性地暗自嘟囔:“好像有點熱。”
現在已經是開始炎熱的七月中旬,然而陸瑞安怕冷,空調總是開28度,他聽到祁揚的嘟囔也沒懷疑,想把溫度調低,但剛一直起身,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道圈著他的腰往后一拽,他猝不及防地跌在祁揚身上。
陸瑞安手忙腳亂地要爬起來,但越是慌亂,事情就越是糟糕——他本來想撐著床面,結果摸到祁揚的腹肌才反應過來自己指尖的觸感是什么,而且祁揚還沒穿衣服,陸瑞安臉上更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