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鈞南:“……”
鄭毅文不好騙了。周鈞南想。他居然能抵擋得住和自己“結婚”的誘惑?!
鄭毅文繼續說:“你這個工作從來沒出過差,每天到點就去樓里面坐著。”
周鈞南樂得不行,說:“你別把我形容得這么鐵窗淚好嗎?好吧,雖然的確有一點……”
鄭毅文壓在他身上不肯走,輕輕咬周鈞南的嘴,舌頭往里面頂,兩人再次接起黏黏糊糊的吻,鄭毅文含糊不清地說:“所以去哪兒?”
他們沒繼續聊下去。
后半夜了有點兒困,做了兩回也夠本。鄭毅文睡覺從不亂動,只是非得抱著周鈞南。
翌日鄭毅文醒過來,身邊周鈞南的位置已經沒了人。鄭毅文手摸到床單,還有殘留的溫度,但起來后沒見到周鈞南的身影。
出差去了?
周鈞南沒有走正常的離職程序——說到底還是工作分配不均的問題,嗯,還有吳哥的管理能力有待進步。周鈞南直接不去了,撂挑子誰不會。
隔天早上他就去臨市,租了輛車到處晃悠。他還記得大師給他的結果,往西北的方向找。盛澤輝的語音打過來,感嘆地說:“大哥!大哥你時隔多年又讓我刮目相看了。”
周鈞南有點兒無可奈何:“何出此言?”
“你反抗資本家剝削的舉動太過陽剛。”盛澤輝說,“有點兒你死我活的感覺,帶勁!”
周鈞南在陌生城市的街頭等紅綠燈,一下子被盛澤輝的話逗得笑起來。
“太累了。”周鈞南有些囂張地說,“少爺我不干了。”
盛澤輝發出打鳴般的爆笑,笑完了之后問:“那你現在在做什么?”
“逛街。”周鈞南把車開出去,四處都是陌生的風景和道路。
盛澤輝消化一會兒,跟他心有靈犀:“還在找呢?”
“嗯。”
“找不到算了。”好長時間以來,盛澤輝終于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周鈞南笑了笑,輕聲說:“我知道。”
“abandon。”盛澤輝說,“abandon你知道嗎?怎么就沒以前背英語單詞時的氣勢了呢?背完abandon就真的沒以后了。”
周鈞南沉默下去,心頭涌上一陣難以言說的情緒,仿佛這段時間所有的奔波、反復、瑣碎的工作、對鄭毅文的感受、對楊悠樂的感受都在這剎那混合起來,他放慢車速,把車開到某個商場的停車場。
“我就是……我都知道,灰哥。”周鈞南坐在車里,感覺像是緩慢地沉入一片大海,“但我心里壓著的事有點多。好像現在對于我來說,就像是……”
“逃避。”盛澤輝收斂起笑容。
周鈞南說:“嗯,但我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我喜歡解決。”
“但是又解決不了。”盛澤輝說,“所以你挺難受。”
“也不僅僅是這一件事。”周鈞南仰著腦袋,“我爸那事兒還沒解決呢,我爸這種人不可能接受你的,他只會’攻擊’你,說你不正常。我離家出走這件事是一個導火索,現在還在燒。楊悠樂之前讓我先談戀愛,先享受生活……可是之后呢?我總得帶鄭毅文回去。”
盛澤輝突然氣不打一處來,說:“我那時候說什么了!我說你找男朋友就算了!不要找一個‘奇怪’的人!陳航現在進投行工作了,靠,這種精英是不是在你爸面前勝率高一點?”
周鈞南的嘴唇顫抖兩下,他煩躁地用手抱住頭,說:“不知道……你講得我很難受。”
盛澤輝的知心哥哥角色扮演得非常失敗,就如同之前周鈞南離家出走去高鐵站的那次一樣。
兩人在電話里聊很多,但都只是提出問題,無法真的給出什么答案。
失敗的父子關系,拒絕承認兒子性取向的周德明,希望周鈞南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喜歡鄭毅文的周鈞南在去找他之前其實都想過這些,但在他的計劃里是希望再過幾年,等他攢錢了,升職加薪了,再帶著鄭毅文去找老爸攤牌。
可是生活不會按照人所計劃的軌跡行走。
比如,周鈞南很快發現自己的工作毫無意義,也不想被剝削,普世意義的升職加薪對他來說很難。
比如,他一分錢都沒攢下,甚至還在用以前的零花錢。老爸給他的生活條件太好了,周鈞南已經適應了這一切。
再比如,他不能再拖下去。鄭毅文只有他。周鈞南一想到去年鄭毅文獨自面對外婆的離世,他的胸口就會慢慢地發疼。今年,他想帶鄭毅文回家過年……但是能做到嗎?如果楊悠樂在,那周鈞南還可以說讓姐姐陪著他,然而又是一條無法走通的路。
周鈞南“出差”好幾天,回來和鄭毅文過周末,而后又是“出差”。
鄭毅文發現他重新開始玩之前的種田游戲,只不過那天晚上周鈞南問他要不要結婚,鄭毅文錯過一次回答之后,周鈞南也沒有再問。
怎么就不能再問問?鄭毅文想。什么時候會再問問他?畢竟那顆特殊果實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