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周鈞南去樓下餐廳買了盒飯上去,又接到鄭毅文的電話。周鈞南看著屏幕上鄭毅文的名字,忍不住笑起來:“怎么了?”
鄭毅文的聲音聽起來公事公辦,說道:“您好,您有一個快遞。”
“哦……放柜子里就行。”周鈞南配合著他。
鄭毅文一本正經地說:“快遞柜滿了,您現在有空嗎?下來快遞點附近的餐廳,我等您來拿。”
周鈞南也裝作不認識他,說:“好的,那我馬上過去。”
他真有一個快遞。
鄭毅文在豐巢柜附近,把腳下的包裹都一一塞進柜子里。他現在做這份工作已經再熟悉不過,但周鈞南這片區域不是他負責的,今天是臨時來幫忙一天。
寫字樓的白領多,對網購的需求也大,豐巢柜的數量很驚人。天氣微涼的秋日里,鄭毅文還是很熱,仍然單穿著一件t恤,牛仔褲的某些部位已經洗得有些發白。他一直在做體力活,吃很多但是長不胖,身材比一些在辦公室里不運動的男人要好太多。
鄭毅文塞完最后一個快遞,旁邊有一個看起來要退貨的姑娘,鼓起勇氣問鄭毅文怎么操作。
“嗯?”鄭毅文看了她的手機一眼,“柜子滿了,你先等一會兒吧。”
“那是你拿走嗎?”姑娘又問。
鄭毅文笑了笑,手里還剩了一個包裹,是周鈞南的,搖搖頭說:“不一定。”
轉頭向餐廳的方向走,鄭毅文看見周鈞南已經在那兒笑著等他。鄭毅文小跑過去,周鈞南把手里的工牌帶子往鄭毅文的脖子上一套,勾小狗一樣拉著他走,開玩笑地說:“看見你和美女說話了。”
鄭毅文也不上當,坦誠地說:“我送快遞的,本職所在。”
周鈞南笑了笑,問:“那你想吃什么?”
鄭毅文說:“都行,我請你。”
樓下餐廳有活動,周鈞南是公司員工可以打88折。鄭毅文要請他吃飯,周鈞南也沒拒絕,只是提前坐到位置上,讓鄭毅文去點餐。
中式快餐的櫥柜都是透明的,點餐像是在大學食堂,鄭毅文拿著盤子過來,周鈞南也把自己的快遞拆開——從里面掉落出來一張“尋人啟事”,上面是個十幾年前走丟的孩子,被拐賣走的,小孩兒一張天真的圓臉,藍色背景上的他戴著紅領巾,懵懂地看著鏡頭。
周鈞南覺得自己受到了啟發,也許他也可以試試這種辦法。
“你知道嗎?”鄭毅文站在他面前,有些居高臨下地看他,忽然開口說話。
“嗯?”周鈞南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
鄭毅文說:“快遞盒要經過商家打包,之后還要分包,再放進車里運輸……最后到快遞員手里,放在他們的麻袋或者車里。”
周鈞南大腦瘋狂運轉,說:“……嗯。”
鄭毅文說:“很臟。”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小瓶免洗洗手液,彎腰遞給周鈞南,有些強勢地說道:“別碰了。”
周鈞南接過洗手液,鄭毅文在他對面坐下,周鈞南看見他端起碗來吃飯,低頭時候濃黑的眼睫向下,神情十分認真。
周鈞南嘆了口氣,拿鄭毅文的洗手液搓了搓手消毒,也開始吃飯。吃了一會兒,他又嘆了口氣,說:“我是換了個男朋友吧。”
鄭毅文揚起眉頭看了周鈞南一眼,給他夾菜。
周鈞南傷心欲絕,說:“還給我原來的鄭毅文!”
鄭毅文忍了一會兒沒忍住,笑著輕聲說:“……你不要鬧。”
他們的生活還在繼續。
周鈞南說要找回楊悠樂,像是一個誓言,也像是他給自己定下的目標。
他有告訴鄭毅文自己想做點什么,但鄭毅文明顯不懂。他問周鈞南他可以做點什么,周鈞南說只要他能照顧好自己。
其實已經完全不用擔心鄭毅文了。
他適應得很好,有些時候甚至比周鈞南更好。
周鈞南的時間被分割成更多的小塊,鄭毅文有時候也一天做三份兼職。
盛澤輝女朋友在網上發了很多帖子,有一段時間賬號因為發了太多消息而被封,女朋友一氣之下回家拿她爸媽的號發。鄭毅文有時候也會發,但周鈞南不允許他在路上的時候玩手機,只能每天看一小會兒。后來,月海的人也都來幫忙,他們建起一個小群。
十月中旬,周鈞南聯系上一個以前的同學,他現在在開淘寶店,做得挺不錯。聽了周鈞南的想法,他說沒有問題。于是,從同學店內發出去的包裹里也有了一張尋人信息——楊悠樂,你在哪里?
“有個人說他見過楊悠樂。”盛澤輝某天給周鈞南打電話,激動地說,“我女朋友說給她私信了。”
周鈞南說:“給我一個聯系方式!”
過了一會兒,盛澤輝圍觀周鈞南和那個人的聊天記錄,警覺地說:“等等,這人是不是騙子?”
對方說見過楊悠樂,但提供線索需要報酬。周鈞南說行。大貓這陣子最窮,因為寵物店倒閉關門,最近